沒想到替培月出頭的竟是坐在他們鄰桌的一位俊朗斯文的白衣男子,隻見他右手執筷,正在細細的品嚐紅燒獅子頭。

文雨飛將獅子頭吐到飯碗中,端著碗衝到鄰桌,朝他麵前一放,氣呼呼的問:“你到底是誰?”

白衣男子慢裏斯條的放下筷子,抬起頭淡淡地問了一句:“這位公子有什麼事嗎?”

文雨飛用力將碗放到他麵前:“請你解釋一下這個是什麼意思?”

“哦,這個啊。”白衣男子作恍然大悟狀,“剛才不小心挾歪了,就筆直的飛了出去,我剛才還在想,這麼好吃的獅子頭真是可惜了,沒想到居然被公子撿到了,公子好口福,那就不用客氣,請吃吧。”

文雨飛為之氣結,什麼跟什麼嘛,明明是他有意將獅子頭扔過來的,居然還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這口氣他怎麼可能咽的下。

眼見文雨飛吃了悶虧,培月笑得一臉燦爛,她快步走到白衣男子桌前,“這位大哥的獅子頭飛得可真是恰到好處呢。我叫培月,大哥叫什麼?”

“好可愛的小姑娘,在下寒遙。”白衣男子親切的自我介紹。

“咦,寒大哥,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家啊?”培月奇怪地問。

寒遙解釋道:“小月妹子長得太秀氣了,即使女扮男裝也很容易讓人發現。”

“寒大哥你一個人喝酒吃菜會不會太悶了,到我們那桌去吧。”培月熱情的邀請,看到寒遙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很親切,加上他幫自己出了一口惡氣,不自覺的想與他親近些。

無視於文雨飛反對的眼神,培月徑直喊道:“小二,把這位大哥的酒菜挪到那桌去。”

寒遙甩甩袖子,一臉燦爛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培雲,雨劍,來,我跟你們介紹,這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培月熱情的向兩人介紹。

“在下寒遙。”寒遙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樣。

文雨劍剛才已經打量過寒遙,以他多年的閱人經驗來看,寒遙並非等閑之輩,身懷武功,從他剛才將獅子頭飛過來的功力看,內功修為不可小視,隻是不知他是敵是友。

“文雨劍。”他簡潔的自報名字。

寒遙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搖頭晃腦的抱拳施禮道:“原來是文雲山莊的少莊主啊,真是久仰久仰啊。”停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那跟隨我而來,站在我身後滿臉陰雲,端著我不小心挾飛的獅子頭而氣得咬牙切齒的公子,應該是文雲山莊的二公子文雨飛羅。”此言一出,眾人皆因他的形容詞大笑出聲,文雨劍也因他的這席話,而放鬆了對他的警戒。

“寒大哥,你形容的好貼切。”培月笑得最誇張,還不忘補上兩句。

培雲最可憐,悶著頭不敢笑,免得讓那已經咬牙切齒的人心情更鬱悶。

文雨飛氣得臉色鐵青,尤其是在見到笑得形態各異的三人,讓他看了更覺得刺眼。他突然出手,想給寒遙一點顏色看看,哪知寒遙身手不凡,竟輕易閃過了,害他差點打到憐欣,正待再出手時。

“二弟,不可無禮。”文雨劍喝住他。

文雨飛隻得硬生生的收回招式,無奈地喚了一聲:“大哥。”

“咦,這位小姑娘跟小月妹子你竟有七、八分相似呢。”待看到憐欣時,寒遙驚呼出聲。

“寒大哥好眼力,她可是我的孿生妹妹培雲,最近這兩天才相認的。”培月得意的說。

“寒大哥好。”憐欣點頭問好。

“你們很熟嗎?叫得那麼親熱。”被大哥強拉了坐下的文雨飛,悶悶的出聲。

寒遙絲毫不在意,笑吟吟的答道:“現在已經互相認識了,接下來會慢慢熟悉的。”

“你――”

他被氣得說不出反駁的話,隻好黑著一張臉在一旁幹瞪眼。

席間,大家都有說有笑,隻有文雨飛的臉色一直都沒有好看過,他牢牢地瞪著寒遙,密切的觀注他的一舉一動,隻要是寒遙要挾的菜,他便挾,根本不管挾的是什麼菜,然後機械的往嘴裏塞,為了泄憤似的使勁嚼,似乎吃的不是菜,而是寒遙的肉。

“啊,原來二公子跟在下吃菜的口味幾乎一致嘛。”濃濃的調侃意味再度在席間響起。

文雨飛明顯一愣,不過根本不打算理他。

寒遙又繼續說道:“剛才看到文二公子那麼生氣的端著獅子頭來找我,我還以為二公子不喜歡吃獅子頭呢。”

正往口中塞獅子頭的手突然停住。文雨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跟著寒遙挾起了獅子頭。聽他這麼一說,他倒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隻得尷尬的將獅子頭放回碗中。

寒遙似乎有意和他作對,笑嘻嘻的嚼著獅子頭問道:“二公子怎麼不吃了?味道真的很不錯哦。”

悶笑聲又起。

文雨飛開始替自己打氣:忍,一定要忍,千萬不能動氣,當作什麼也沒有聽見。忍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想到:媽的,這寒遙分明是他的克星嘛,不管他怎麼小心,他就是有辦法氣得他半死。

培月再也忍不住加入戰局,嬌笑道:“就是啊,喜歡吃就吃嘛,沒人笑你。”

“夠了,你們――”

文雨飛氣呼呼的一甩筷子,大聲宣布道:“我不吃了。”說完,一甩袍子怒氣衝衝的往樓上客房走去。

憐欣見文雨飛真的生氣了,也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培月這才肆無忌禪的爆笑出聲,第一次看到文雨飛被整得這麼慘。

文雨劍警告似的喚了培月一聲,看到文雨劍的臉色似乎不好,培月這才收斂住笑容,悻悻的說道:“我還有事,想先回房了,你陪寒大哥好好聊聊吧。”說完,興衝衝的跟在憐欣身後,估計是跑去看好戲了。

望著樂滋滋離去的培月,深知她即將去搗亂的文雨劍隻得無奈搖搖頭。

“看來雨劍兄愛上培月格格了。”寒遙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聞此言,文雨劍這才轉過頭來,再次打量寒遙,警惕地問:“你知道她是格格?你到底是什麼人?是敵是友?”

寒遙端起酒杯,細細抿著佳釀,再度開口:“放心,我不是敵人,你不用這樣防我,我是來助你們一臂之力的。”

“什麼意思?”文雨劍疑惑地問道。

“相信少莊主已經收到文雲山莊的飛鴿傳書,在今明兩天之內,傲雲堡會派出絕頂高手取你們四人性命,你真的有把握讓蘇培月和蘇培雲在毫發無傷的情況下離開嗎?”

文雨劍著實吃驚不小,“連蘇培雲的事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以為這麼重大的事情真的可以用飛鴿來傳遞?”寒遙反問一句。

“那這麼說――”

“不錯,這消息是我帶給你的,到現在你還懷疑我是敵人嗎?”寒遙正色問道。

“你為什麼幫我們?”文雨劍明白他是要幫他們,但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寒遙放下酒杯,一臉嚴肅地說道:“這次傲雲堡來襲,主要是針對蘇培雲身上的玉冰石,估計連你都沒有聽說過此物,但上次你中毒卻是靠玉冰石救的命,而傲坤則是用它來製毒,培雲這次逃出來時將它偷了出來,目的是不想傲坤再製毒害人;不過最近江湖上傳聞,傲坤製毒害人終害己,不小心中了自己新研製的毒,生命垂危,所以他加派了人手要奪回培雲身上的玉冰石,據說在三日之內沒有解藥,他就會一命嗚呼。

所以這三天內傲雲堡會派出頂尖殺手來奪取,更有可能傲坤會親自出山,為自己贏得一線生機。我覺得這是殲滅傲雲堡的大好機會,所以,我決定和你們聯手對付傲坤,我的人手已經妥善安置,隨時聽候我的調譴。當然為了避免中毒,可讓培雲先將解藥熬好,我們幾人喝下,勝算要大些,畢竟我們都隻有一條命,是吧?”

“連我不知道的你都一清二楚?”文雨劍再次瞪大雙眼。

“據聞文雲山莊生性淡漠,時時都是一臉冷然的表情,怎麼今天我看到你這麼多次吃驚的表情呢。難道我的情報來源有誤?”寒遙又恢複了剛才的嘻皮笑臉。

“傳言不可盡信。”文雨劍淡然一笑。

寒遙替文雨劍斟了杯酒,繼續說道:“嗯,看來雨劍兄把培月帶在身邊,性格開朗了不少。”

文雨劍端起酒杯,“也許吧,來,遙兄,咱們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