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剩幾十文錢的,可是她在路上看見了一群可憐的乞丐,便將所有的錢給了他們。現在可好,包袱裏就隻剩一個饅頭了,為了能撐過今晚,她索性隻吃一半。
好不容易吃完饅頭,她看看天色,現在剛剛正午,可能前麵有城鎮,要不就到前麵的城鎮找個差事,等個幾天攢夠了銀子再往前走。
主意已定,她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舉步往前走去。
現在的她真的好狼狽:這套藍色的長衫她已經穿了整整五天了,而在這五天裏,她一直沒有洗過澡,現在身上粘滿了汗漬,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早上的洗臉還好對付,隻要找到水源,她便可以胡亂抹一把;因為隨身帶有梳子,所以最整齊的就隻有頭發了,不過現在她也好想洗個頭,反正隻要一出汗,她就從頭到腳的不舒服。
在這幾天裏,如果遇到便宜的客棧,她會住上一晚,如果沒有,她就隻好隨便找個能保暖的地方對付一宿。雖然隻有短短的五天,但她感覺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了。她好想睡覺,也好想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不知道培月現在可好?會不會已經被蘇平王帶回了王府?有沒有想她?會不會一時興起來找她呢?想想看,從小到大,她好像就隻有培月一個朋友,一個能把她當作生死之交的朋友,雖然相處時間短暫,但她們之間感情比親姐妹還親。想到這些,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此時的文雨飛正騎著快馬走在官外的小道上。
剛才他碰見了一群乞丐,竟意外的得知了憐欣一個時辰前路過這裏,並且沒有騎馬,否則她的腳程不可能這麼慢,這就證明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傲憐欣了,他的心竟沒由來的跳得好快好快,他在想,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他應該說什麼呢?不知道她這幾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別人欺負?一想到她一個人在這險惡的江湖上行走,他竟心生愧疚。奇怪,他有什麼好愧疚的,好像他指責她的話,她又沒聽見,應該還沒來得及傷害她吧。不行,得快些趕過去找到她想到這裏,他猛一揮鞭,加快了馬匹的進度。
憐欣拖著疲憊的腳步往前走。
不知是中午沒有吃飽還是太陽太烈的緣故,她覺得自己有點頭昏,因為眼前的那棵樹居然在移動,是她的錯覺嗎?她不相信的揉揉雙眼,努力地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前麵的樹木是否在移動。
可是,好像真的是在動,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要衝到她的麵前了,她覺得有些眼暈,突然身體一軟,便倒下了。
“玲兒,你瞧你的惡作劇,把人家給嚇昏了。”手持長弓的霽龍走上前來,訓斥小妹。
“有嗎?”被喚作玲兒的女子將偽裝扔到地上,就是那棵嚇昏憐欣的樹木,清麗的臉蛋露出天真的神情,她摸摸憐欣的額頭,慘兮兮地說道:“慘了,大哥,他好像真的暈了。”
“我來抱他,你先回去吩咐管家找個大夫到霽月城候著。”
“是,大哥。”被喚作玲兒的女子,調皮吐吐舌頭,一溜煙的跑了。
霽龍上前一把抱起傲憐欣,不禁皺眉,咦,她怎麼這麼輕。
“嗯,文少莊主--”培月主動叫他。
文雨劍拉住韁繩,“雨劍。”
“什麼?”培月不明白文雨劍為什麼突然吐出這兩個字,同時也勒住了韁繩。
“叫我雨劍。”文雨劍重複一遍。
“啊?好吧,雨劍,那你就直接叫我培月好了,你叫‘格格’兩個字讓我也覺得很別扭。”培月連忙討價還價。
“沒問題。”他露出一抹淺笑。
培月吃驚地看向他,“你又笑了耶,其實你笑起來滿好看的,那你為什麼對別人那麼冷淡呢?是想讓他們感到害怕,不敢接近你嗎?”
文雨劍有些吃驚地看向她,她好像挺清楚他的想法。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這個毛病,你也應該改一改,經常是我說十句,你都不答一句的,而且還經常答非所問。”培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閉嘴,培月。”文雨劍可不想聽她嘮叨。
“好吧,我知道你喜歡清靜,不過我還是要問一句,我們應該朝哪個方向去找呢?”
“西邊。”他簡潔有力地答道。
“為什麼是西邊?”培月不解地問。
“東邊是傲雲堡、北邊是沙漠、南邊是富庶之地、西邊最適合躲藏。”文雨劍解釋道。
“如果我是憐欣,我就會選南邊,我聽大哥說過,南邊有好多好玩好吃的東西,所以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偷溜去南方看看。”培月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那是對你而言,憐欣現在可沒有什麼遊玩的心情。”文雨劍冷靜地分析道:“你別忘了,現在要找她的人太多,先不說文雲山莊,我相信傲雲堡也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她,現在又加上了你們蘇平王府,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你阿瑪同意你出來找人,而且還把我拉下了水。”
“哇!”培月瞠目結舌地望著文雨劍。
“什麼事?”文雨劍不明所以東張西望,難道培月發現了敵情,而他不自知嗎?
“這是你同我說話字數最多的一次了。”培月驚訝道:“我一直以為你的每一句話不會超過二十個字呢,原來你一口氣也能說出這麼多話,真不簡單。”
文雨劍哭笑不得的望著她。
“你的表情好奇怪,我一點都不習慣。好啦,我回答你就是了,你應該聽說了今天上午我額娘流淚的事,你知道為什麼嗎?”培月神秘地問。
文雨劍搖搖頭。
培月小心地看了眼四周,小聲地說道:“因為傲憐欣其實是我的三妹培雲格格。”
“啊?!”文雨劍吃了好大一驚,身體一斜,顯些從馬上摔了下來。她快死了嗎?難道陰曹地府都是那麼冷嗎?憐欣不覺將被子裹緊了些。
“是你嗎?”她神情恍惚的伸出左手摸向那熟悉的臉龐,“雨飛,你真的來找我了嗎?”
被喚作雨飛的人竟轉過身,不理他,徑直朝前走。
憐欣追上前去,苦苦哀求道:“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我從來沒有害過人。”
那人停下腳步,冷冷地背對著她。
她突然間感覺好冷,她失控的大吼:“你還是無法接受我,對不對?”
那人突然轉過身,天啊,是傲坤。
憐欣開始往回跑,慌不擇路的摔了一跤,這一跤摔痛了她的全身,她絕望地大哭出聲:“你們所有的人都不要我,都不要我。”
霽龍伸手探探她額上的溫度,奇怪!剛才不是還發高燒嗎?怎麼現在的額頭的溫度冷得那麼嚇人。
他連忙叫過大夫,大聲責問道:“你不是說她沒有什麼大礙嗎?怎麼她一直囈語不停,而且體溫也時高時低的。”
“少主請不必擔憂,這位姑娘是因為連日趕路所致,再加上她趕路的這些時日膳食一直不佳,接著又受了驚嚇,身體才會這麼虛弱的,喝下藥湯,在下敢保證,最多明天一早,姑娘一定會醒過來的。”大夫忙不停的撩額上的冷汗。誰敢得罪這赫赫有名的霽月城的霽龍少主啊。
“你退下吧。”霽龍下令道,英俊的臉龐透出一絲寒意。
“大哥,你是不是對這位姑娘動心了?”玲兒小心地問道。顯少看到冷漠的大哥會關心一位姑娘,不過話說回來,那姑娘確是一位絕色女子。
霽玲的話牽動了霽龍的心,他臉色微變,正色道:“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把人家姑娘給嚇著了,人家姑娘現在會躺在床上嗎?”
玲兒略一皺眉,嘻皮笑臉地說:“嘿嘿,對,對不起啦,大哥,你也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不過也不能全怪我啊,明明是那位姑娘闖進了我們霽月城的狩獵範圍,我哪裏知道一棵活動的樹也會嚇倒她,她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我先奪過你的長弓,隻怕此刻她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霽龍陰沉著一張臉。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現在可以走了嗎?”玲兒隻好委屈地道歉,清麗的臉蛋皺成一團,如果再說下去,鐵定變成大哥的教育大會了。
“好,你出去吧。”
終於收到大赦令牌,霽玲蹦蹦跳跳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