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王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格格,培月格格又失蹤了!”侍女小菊神色慌張地奔向正在怡心亭賞花的蘇平王和福晉,報告了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正在高興地討論比武招親的結果會是什麼樣子的蘇平王和福晉,不禁被這個消息給嚇了好大一跳。

蘇平王收起笑臉,神情嚴肅地問:“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今兒早上,奴婢去伺侯格格起身,哪知奴婢在門口叫了半天,都沒有聲音,奴婢便鬥膽進去,沒想到房內早已不見格格的影子,而且奴婢還發現被子根本沒動過。”小菊帶著哭腔,將大概情形敘述了一遍。

蘇平王的臉由紅變青,又由青變白。

這頑皮的小格格,又私自出府,而且還是在她這麼特別的日子裏,以前她也曾偷偷溜出府,但每次不足三天便返回了,可,這次,三天她能回麼?

“王爺!”福晉用哀怨的眼光望著他,“培月一定是不滿你搞的比武招親才離家出走的,你當時就應該問一下她的意思,不該一意孤行。”

“這麼說來,你是在怨我羅!”王爺口氣十分不悅。

福晉收起哀怨的眼神,輕啟紅唇,“妾身不敢,妾身忽感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福晉微微一淺福,不卑不亢地說完,準備拂袖而去。

王爺覺察到愛妻語氣中那份不容忽視的尊嚴,心一下慌了,想放下架子道歉,又顧慮到有下人在場,猶豫之際,福晉已由小菊扶著走了。

王爺無奈地看著福晉遠去的背影,歎口氣道:“母女倆的脾氣簡直一模一樣,翻臉比翻書還快。”

王爺開始在亭內來回踱步,如果說比武招親不是一個好主意,那讓皇上直接賜婚可好?

京城人士誰不清楚蘇平王最疼愛的小女兒培月格格的傾城之貌所及之人廖廖可數,但愛麻煩、叛逆的性格恐怕更是無人能及。

從格格及竿之年起,上門求親之人絡繹不絕,為此平王府的門檻每年都要更換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高。但愛女心切的蘇平王和福晉一致認為女兒年紀尚輕,想等等再說,哪知這一等就是三年,若不是蘇平王前些日子上朝時,無意間聽到朝中重臣私下議論此事,他隻怕還不知要耽擱寶貝女兒多少青春年華呢!再者,誰都知道蘇平王極愛麵子,他可不希望別人拿自個兒的家事當笑柄,終於在前日鼓起勇氣提及比武招親之事,當時培月除了臉色難看些,也沒有表示什麼異議嘛,可為何,昨日比武招親才剛剛開始,晚上她就不辭而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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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那身顯眼的女裝,培月換上了一套早已準備好的白色長衫,並且梳了一個俊逸的頭式,留海適當的擋住了清澈的右眸,這更增添了幾分韻味,手中搖曳著一把白色折扇,剛好將一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公子哥模樣襯托得淋漓盡致。

本來培月預計好這幾天要實行“出遊”計劃,沒想到前晚阿瑪突然提出了什麼“比武招親”,要將她在數日內踢出家門,也真虧他想的出來,若不幸招了個孔武有力或豬腦腸肥的相公,那不是活活氣死她嗎?這不,想在家多留兩日都不行了,還好算準了阿瑪會遲好幾個時辰才會發現她失蹤,要不,她幹嘛逃啊,沒有把握的事,她從來不做。

這次的目的地是天下第一莊――文雲山莊。江湖上最有名氣的莫過於文雲山莊和傲雲堡。而文雲山莊象征著正義之師,莊主文海喜好交朋友,夠義氣,也許到那裏躲上一陣子,阿瑪的比武擂台自然就會撤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來比武的平庸之輩怎麼可能打得過武功卓越的大哥蘇培宇呢?要知道大哥可是朝中的第一高手,哎,不對,話題扯遠了,言歸正轉。

另一個傲雲堡卻為江湖人所不齒,也是她阿瑪和額娘三申五令不準接近的地方,因為堡主傲坤喜好製毒,是人人畏懼的大魔頭,一想到去文雲山莊會路過傲雲堡,培月不禁打了個冷顫。

遠遠的看到一家客棧,昨晚連夜趕路,還沒好好休息過,料想阿瑪也追不到人,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較好,等養足精神後,再選匹好馬上路。

王府外的風景很美,多了幾分純真和簡樸,撲鼻的花香,清脆的鳥叫,夾雜著各種奇妙的聲音、清香的味道,交彙出一幅美麗的畫麵,更令人興奮的是,走進這片樹林,居然起霧了,這便多增加了幾分神秘感。

“站住,若再不停下,休怪屬下無禮了。”幾名身著藍色勁裝男子,手持大刀,正追逐著一名朝培月的前方跑來的年輕女子。

透過薄薄的霧氣,眼見女子要摔倒,培月飛身下馬,一把扶住她,女子抬起無邪的大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羞澀,急急說道:“公子,救我。”

話音剛落,那幾名藍衣男子已將兩人包圍其中,其中一名臉上有刀疤的男子惡狠狠地說道:“小子,少管閑事,我們傲雲堡可不是好惹的。”

“傲雲堡!”突然聽到這可怕的名字,培月不禁又打了個冷顫,原來自己已經進入了傲雲堡的勢力範圍,嗯,還是閃開一點好。

還未待培月有所行動,女子忽然鬆開了他的手,因為她看出了他的猶豫。培月有些不忍,她躲開女子失望的眼神,對刀疤男子綻開笑顏,“哎呀,這位大哥說笑了,像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哪敢跟像您這樣高大威猛、儀表非凡的英雄人物作對,至於聲名遠播的傲雲堡,我可是連想都不敢想啊。”培月的吹捧之詞,說得刀疤臉是心花怒放,明知是拍他馬屁,可是他還是高興的合不擾嘴。

女子淚光盈盈,用挺哀怨地眼光看了培月一眼,便喃喃自語:“難道世態真的如此炎涼麼?”

“也罷,”笑成一朵花的刀疤臉指指培月,“小兄弟還挺識時務,夠爽快,好,我送你一塊令牌,以後你過此堡自會免去許多麻煩。”

培月穩穩地接住男子扔過來的令牌,“多謝大哥。”

話音剛落,培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身後拿出一包粉沫,灑向那幾名男子,他們便搖搖欲墜地倒下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剛才還貪生怕死的俊俏公子竟在眨眼間救了她,女子有些錯愕地望著培月,這不是等於和天下第一魔堡作對嗎?

“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女子回過神後對他說,“但我還是要說一聲:‘謝謝’。”

培月沒有說話,隻是有些失神地望著眼前的女子。這時的霧氣已散,女子嬌美的容顏展現在麵前,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眼睛,清麗可人的臉蛋,笑起來還有迷人的酒窩,薄而紅潤的小嘴更是迷人,乍一看,她和這女子竟長得有幾分相似。

“公子――”見培月隻是盯著她,她不得不出聲化解尷尬。

“噢,對不起,剛才失態了,我們先逃出傲雲堡再說吧。”培月連忙道歉,心中卻為這女子的容貌驚歎不已,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算是絕色美女了,可今日一見這女子,她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和她平分秋色,勉強打個平手,原來出色容貌之人,並不止她一人啊。

令牌還真減少了不少麻煩,雖然守關卡的人很奇怪這俊俏的公子怎會帶著一位滿臉汙垢的女子上路,但人家手持令牌,又不好過問。原來培月怕別人認出女子,便在她的臉上抹了許多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幾名藍衣男子策馬而來,當得知白衣少年與女子早已逃出傲雲堡的勢力範圍後,便不再去追。不過人人皆知,得罪傲雲堡的下場很慘,何況,這次白衣少年救走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什麼?傲憐欣,你是傲雲堡堡主傲坤的養女?!”培月失控的大吼起來,音量也隨之提高好幾度,幾乎快暴露出她女兒身的秘密。

天啊,怎麼這樣沒有天理啊,想我堂堂的培月格格為了躲避親事,已經是心力憔悴了,現在隻是一時的正義感澎漲,而惹下更大的禍端,看來“闖禍格格”的綽號,並不是浪得虛名的。

當傲憐欣聽到這高八度的驚呼聲時,本能的捂住了耳朵,支事其詞:“公子,你的聲音怎麼……”

意識到自己失態後,她連忙清清嗓音,讓尖細的聲音裹上一層假磁聲,“抱歉,剛才我太激動了。”說完,努力朝憐欣擠出一絲笑容,但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這也不能怪她有這樣的反應,打從逃跑那天開始,她就在算計如何躲過傲雲堡,結果她還自作聰明的把大魔頭的女兒給救了出來,這可真讓她哭笑不得。

見他又在沉思了,傲憐欣立刻猜出了一定跟自己有關,“我知道公子現在很後悔救了我,也會因此看不起憐欣,但是,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自己隻是普通人。”說完,淚水已在她那憂傷的眸中打轉。

培月一愣,最後一句話又何嚐不是自己的寫照。如果可以選擇,她也寧願自己是一個普通人,能像一般人那樣,而不是在深深侯門。那種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冷了,捏在手中怕碎了的日子也不好過,現在又搞什麼比武招親,害她有家不能歸,美其名曰是為她的終生幸福著想,其實還不是阿瑪愛麵子。

人生何必要找另一半呢?像這樣的世道,哪個男子不娶三妻四妾來顯示自己的富有,感情的事如此兒戲,那又何談相守一生呢?所以何必嫁人,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可阿瑪偏偏不給時間讓她尋找一個如意郎君,執意將她馬上推銷出去,真是令人神傷啊!

“多謝救命之恩,憐欣就此告辭!”憐欣拎起包袱,忍住快要落下的淚水,也不便強人所難了,這位公子能救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不能再拖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