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戚哀的尖叫(2 / 3)

“你明白我說要你留下來的含義是什麼嗎?”依他對她的了解,她直來直去的性子理解能力通常隻停留在字麵上,一般情況下不會往更深的層麵去想。

祖兒神色稍有猶豫,隨即又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衝著他點了點頭。

“你確定——”

勾住他的頸項,她毫不遲疑地含住了他疑問句的尾音……

輕柔的環抱著那具柔軟的嬌軀,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在自己懷中酣然的睡顏,眼神中飽含的除了疼惜外,竟還夾雜著些許歉意。

是,他知道他這樣激她不應該,但他也是不得已。他知道自從譚坤帶著許泐岩回來以後她就又開始搖擺不定,她每次看著譚坤的那種哀傷的表情任誰都明白——她對他的牽念始終還是沒有斷。

今天他在她身後站了許久,她卻一直看著一個方向出神,完全沒有察覺身後有人出現。

她在想誰他再清楚不過,所以他的私心逼他不得不用非常手段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若不這麼做,他擔心不知哪一天她的心會再次飄離他太遠,遠到再也尋她不回。

就算不為著他的私心,如果她再對譚坤沉淪下去,難免會將自己傷到體無完膚的地步。

他不敢指望肉體上的牽絆能令她回頭,隻希望可以使她多一層顧忌,少幾分衝動及盲目。

在她發頂落下輕輕一吻,他將翻身背對著他熟睡的她深擁入懷……

也不知道那兩個家夥在搞什麼飛機,從泐岩清醒到現在已經兩年有餘,她跟習紹政一路相處下來竟是出其不意的天下太平。既然兩年都沒有再鬧什麼風波,為什麼不幹脆結婚好了?難道真要老到沒牙才想到進禮堂?真到那個時候拍婚紗照也不漂亮不是?

於是她自告奮勇領了泐岩父母的命,兩年來,她每一次與她碰麵,遊說她速速完婚便成了她必修的功課。

泐岩開玩笑問她,“你這麼熱衷我的事,是不是對譚坤還餘情未了啊?”

餘情未了?是嗎?

“你打算要填補他心靈的空虛?”

呃……這個嘛……當……當然不是……

“別一提到譚坤你就默不作聲,這樣會讓人覺得你心虛!”

心虛?!

祖兒被嚇到,隻是嚇到她的不是泐岩一句話,而是——

她竟真的心虛!

可她怎麼會心虛?自那一夜以後,除非不得已她已絕口不再提到譚坤,甚至有他出席的聚會,她都會盡量避免參加。這樣一個拚命將她曾經如此深愛的男人擯棄在人生之外的她,對於枕畔身邊的那個人,她何來心虛?

當年,泐岩跟譚坤的談話她雖沒有聽個十全,但泐岩許給譚坤的那個諾言她卻一字不落地記到現在。她知道,兩年間譚坤一直在等,等許泐岩與習紹政結婚的那天當著他的麵把“我願意”說出口。那三個字之於他就如魔咒一般,決定著他是否能從對許泐岩的執迷中解放出來,敞開心胸去接受下一段感情。

作為一個相交多年的摯友,難道她關心他也不對?這樣對朋友的關懷惦念也能算作對愛情不忠嗎?

如果不算,她心虛又為何?

她理不出頭緒,泐岩也沒給她答案,隻是在兩人談話的最後說了句,“我會考慮考慮。”

她纏身於混亂不清的思緒中,完全沒有留意泐岩說會考慮的事情是什麼。所以她才會在兩周後收到泐岩考慮結果的時候莫名呆愣了許久——

從郵遞員手中接過的,是一張印著習紹政和許泐岩名字的粉紅色卡片。

泐岩婚禮當天,譚坤遲遲未到。

她還以為她可以看到譚坤大鬧婚禮,哭著喊著要泐岩不要嫁給習紹政。看現在這個情況,她怕是要失望了。他很本還是放不下,所以幹脆逃得幹淨。

她從不知道原來許泐岩是這樣一個守信諾的人。她總是怪泐岩薄待了譚坤,卻全然想不到,為了譚坤她竟公然放話出來,“譚坤不到,大家就全當來教堂看風景。”換言之,沒有譚坤觀禮,休想她說“我願意”。

拜托,小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少的又不是新郎。在不在他麵前說有差嗎?反正你還不是要嫁人!

就在眾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教堂的門突然大敞,從門外射進來一道耀眼的陽光。

祖兒回身,凝視著佇立在門口的挺拔身影。

一如當年初見他時一樣,背光,看不清他的神貌,卻忽視不了他的笑容,讓人不禁懷疑真正發光的到底是他身後的太陽,還是他永遠不變的亮燦笑顏。隻遺憾的是如今的笑容中平添了一抹過去不曾有的哀傷。

譚坤落座在她身邊,看著他額頭沁出的汗,她禁不住調侃,“你繞著教堂跑了幾圈才下定決心進來的?”

而他卻一反常態地沒有與她爭執,隻伸出手指,“噓——讓我靜靜看完……”

她的心思向來不夠細膩,所以他音調不穩,她全當他是傷心欲絕,沒做他想。

啊——繁文縟節——

祖兒忍不住偷偷打哈欠。那老牧師念那麼久都不口幹嗎?她開始擔心泐岩穿著高跟鞋一動不動地站在前麵會不會腳酸了。

她結婚的那天打死她都不要舉行什麼鬼婚禮,隻要公證注冊就好,反正折騰一大圈為的不過就是一張紙而已。

哎呀,終於要進行到最關鍵的環節了!

她忍不住想知道譚坤聽到那三個字時的表情,是跌入萬劫不複的絕望,還是重獲新生的釋然?

咦?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緊鎖著泐岩身影的那雙眼睛神誌有些渙散?這家夥不會學泐岩的弟弟,不堪打擊——瘋掉了吧?

“哎,譚坤?”她伸手推他……

有一件事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做,因為她一直認為那是軟弱無能的女人才會有的舉動。

然而在她親眼目睹譚坤在她身邊緩緩倒下的時候,她卻不自知地叫出了聲。她已經用力捂住嘴巴了,但仍阻止不了聲音從指縫溢出。

整個教堂中回蕩著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尖叫——淒厲而悲愴……

她怎麼覺得好像是在拍電視劇?這不是電視裏慣常會出現的情節嗎?

急救室的燈滅掉;有人走出來;家屬朋友一並擁過去;穿長袍的人搖頭說盡力了,然後叫大家去見最後一麵……

好老套的情節啊!現在的編劇導演都不負責任的嗎?這麼爛的劇碼,這麼沒創意的台詞都敢拿出來現,不怕沒有收視率?有時間她該寫封投訴信到電視台,叫他們不要拿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充當藝術品來荼害觀眾的感官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