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良介他們三個趕到澤川教學樓的天台時,一幫澤川的師生正苦口婆心地勸說坐在欄杆上痛哭不已的鬆下美雪。而祖兒這個當事人卻站在一邊看熱鬧、閑納涼,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這樣無動於衷地站在這裏是不是有點不負責任啊?”許泐岩的語氣倒沒有語意中的責備,神情一派不以為然。
祖兒看她,眼神有些無辜,“我要負什麼責任?我又沒對她怎樣!能算作肌膚之親的也不過就拉拉手而已,她又沒失身給我。”
譚坤好氣又好笑地白了她一眼,“你倒想!”失身給你?嘁!
“人家是真的喜歡你。”許泐岩竟然還笑得出來,整個事件不都是她的主謀!
“那我又能怎樣?繼續跟她戀下去,最後結婚生小孩?你們認為這種可能性有幾分?”多顯然,完全不可能嘛!
“那你也不要甩她,想辦法讓她甩掉你嘛!好歹也要給女孩子留點麵子啊!”譚坤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做男生就要有這樣的風度。
“哎,好像我也是……”女孩子吧!看到高杉良介警告的眼神,祖兒硬生生地又將事實吞回肚子裏。“OK,不就負責任麼,我今天就負責把這事擺平!”
譚坤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好,這才像個男子漢,有擔當!”
可是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啊!祖兒心裏默默地反駁著。
歎了口氣,她緩緩走向鬆下美雪。“有話慢慢說,你先下來好不好?”她此時更想說,“你他媽的再不下來,我就推你下去”。但怕她這句話一出口就馬上有人要丟她下去,所以隻好先撿個電視劇裏的台詞念念。
“不要!你騙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一直都騙我!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鬆下美雪抽泣著。
“我的確不喜歡你,但是關於這點我沒有騙你。你什麼時候親耳聽我說過喜歡你的話?沒有吧?”她慶幸自己沒有對她許下過任何類似於“我喜歡你“、“我愛你“之類的諾言,否則此刻她也不會毫無負罪感。
“可是我喜歡你!”鬆下美雪哭喊,“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是真的……你不可以這麼殘忍,對我的感情視而不見,不可以……”
祖兒搖頭,“我沒有視而不見,就是因為看到了,所以才想請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鬆下美雪拚命搖頭,“不要!不要!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由於搖得太用力,她險些從欄杆上滑下來,嚇得在場眾人一身冷汗。
看著鬆下美雪搖搖欲墜的身體,祖兒倍感無力,煩躁地吼道:“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讓我死心,你不可以平白無故說不要我就不要了。”鬆下美雪固執地道。
“真的不撞南牆不死心?”祖兒已經被她逼得快要發狂了,“我說我是同性戀你信嗎?這個理由夠充分,夠有說服力嗎?”
鬆下美雪一呆,隨即又道:“我要看證據!”
她還要證據?!
好,就給她證據!
祖兒轉身走到三個同伴身邊,遲疑了片刻才抓著高杉良介來到鬆下美雪的麵前。”你不是要證據嗎?我現在就拿證據給你看!”她示意身邊的人稍微低下頭。
高杉良介不明所以,但仍照她的指示做了。然而卻全然沒有料到,她竟勾住他的脖子,對準他的唇出其不意地吻了下去。
高杉良介頓時傻住。在場的眾師生更是當場石化,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怕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男人跟男人Kiss那吧!
有一點兒遺憾,其實她真正想要吻的人是譚坤,但那個狡猾的家夥顯然早已經看出了她的意圖,所以才對她露出那種敬謝不敏的笑容。而她也很清楚,譚坤固然花名在外,但在許泐岩麵前他從不與女孩子有過分親密的接觸。今天她若就這樣公然吻了他,他鐵定當場就跟她翻臉。
而她又不能選泐岩,雖然她知道泐岩不會介意,但女孩子吻女孩子總是有些怪怪的,她又不是真的同性戀。
考慮了一圈,最後隻剩下良介,兩人畢竟從小就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她對於良介還算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事後他不會找自己算賬就是了。
隻是可惜了她的初吻竟然給了一塊冰,嗚……
不過還真有趣呢!近十年的相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良介這麼呆的表情,似乎已經完全傻掉了。
嘴唇相碰的感覺真不賴,軟軟的觸感竟讓她有些癡,有些醉,有些沉迷。良介沒有抽煙的習慣,除了隻屬於他的味道以外,其他什麼味道都沒有,幹幹淨淨的……
不對,現在不是該陶醉的時候,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人更不對!
唇瓣分離的那一刻,她心底赫然生出一絲絲留戀……
留戀?該死的見鬼,一定是錯覺!對千年寒冰竟能生出這樣的感覺,她一定是腦袋上霜了。
可是他的唇並不冷,不是嗎?
蠢貨,他的唇當然不會是冷的,他又不是青蛙!
定了定心神,祖兒鬆開勾住高杉良介脖子的手,轉身對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鬆下美雪,“這個證據夠分量嗎?”
沉默了半晌,掙紮了半晌,鬆下美雪才緩緩抬起頭,眼神淒楚而堅定,“我……不介意。”
什麼?她說什麼?她不介意?!她不介意什麼?不介意她是個Gay嗎?這小丫頭是不是坐這被風吹太久發燒了?
“你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難道就不想再要一個女朋友嗎?有些場合不可以顯露自己同性戀的身份不是嗎?隻要你有需要,我隨時隨地都可以陪在你身邊。”
鬆下美雪的委曲求全讓眾人為之震撼,也讓祖兒恨不得直接推她下樓。她敢肯定,她一定是發燒了,而且燒得不輕,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祖兒近乎抓狂地踱著步,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咆哮道:“我豁出去了,今天非讓你死心不可。”說著她的手向高杉良介的製服口袋裏摸去,她知道良介有帶武器防身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