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禎開不了口,她可以說謊安撫他的情緒,但她就是不說。這是早晚要暴露的事實,他早晚也要接受。下意識裏,有聲音在對她說,這樣他就看清了李盛恩,她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了。

蘇培禎僵持著不開口,金在熙好像一頭困獸找不到出口,使勁拉扯著自己的頭發。蘇培禎伸手去抓他的手,反被他牢牢握住雙臂。

“你說啊,這不是真的,盛恩沒有,說啊。”

金在熙像是要捏碎她似的,蘇培禎的身體因他而劇烈搖晃了起來。

“是真的,都是真的。”蘇培禎大聲說了出來,身體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短暫的平和還是被撕破了,下一秒鍾,她的身體一邊傾斜,最後的意識裏,她撞上了沙發,和地板親密接觸。巨大的關門聲後,又恢複了一片寧靜,就像她習慣的那樣,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眼前一片黑暗。

蘇培禎緩緩睜開眼睛,白茫茫一片,異世界,她腦子裏閃現的詞。

“嫂子。”

不是,她看到了熟悉的麵容。

“嫂子。”

眨巴眨巴了眼睛,又將眼皮闔上,累,從頭到腳,從內而外,任憑耳邊的聲聲呼喚獨自響徹房內。

“流產了。”

“哥他喝著酒開著車撞上了路邊的護欄。”

蘇培禎醒來後,迎接她的消息。她沒有哭,也沒有笑,大部分時間就是這樣閉著眼。

她在韓國的最後行程是金在熙的葬禮。在那裏沒有看見一隻深愛他的姐姐,聽說被送到了國外,因為刺激太大,精神出了點問題。

握著手中的機票,走進那扇移動門,她終於能踏出回到紐約的第一步了。半個地球是很遙遠的距離,她知道,但她從沒想過會走的這樣艱難。孑然一身,蘇培禎獨自踏上歸途。天空展現在她的麵前,藍藍的。在那一片天空裏,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嗎?父與子的鬥爭在天國依舊繼續嗎?還是有人美滿,有人孤獨呢?

拉上窗簾的屋內,女人在椅子上睡得安穩。緩緩張開眼,她還是躺在一樣的黑色皮質椅子上。醒來的時候,身後的男子會送一杯清水過來。一切都沒有改變,好像做了一個夢,漫長而又混亂,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rita.”

轉過身,溫暖的笑容在她的眼前。遇見了好醫生,他總是讓她很輕鬆很溫暖,可是,她是怎樣遇見這個叫崔勝希的醫生的,又迷糊了。夢裏她飛過半個地球,夢裏她遇見了一個男人。俊美多金,卻憂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