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明好似瀕死之人發現了一根救命稻草,頓時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然而這一丁點的希望在片刻之後再次受到了打擊。
“嗬嗬,我等都知道皇羲先生善於培養晚輩,帝央便是您的高徒之一。可我記得,他們那方世界之中已有八百多年無人成仙。天成星帝央生前雖然了得,但僅憑他的那點殘留元神,這個懦弱又無知的凡人又能有何作為?而且您別忘了,魁涅魔君可還沒死……”
閻法帝君那對眉毛似乎永遠都是皺著,即便是在他發出笑聲的時候。在稍作停頓之後,他又扭頭向著坐在他右手邊的那位身穿紫金戰甲的將軍問道:“李武天王,你覺得呢?”
李武天王身材魁碩,麵容嚴肅,黑發在鬢角處摻雜著幾縷銀絲,高高的發髻隻用一頂簡約的紫金小冠束著。劍眉之上是如刀刻般的幾道皺紋,他的一對三角眼因思考而眯著,卻掩藏不住眸子裏的寒芒與殺氣。
他的鼻梁如山脊一般挺直,薄薄的嘴唇上濃密的兩撇胡子彎彎翹起,頜下還有一撮黑灰相間的山羊胡。他身上的盔甲金中偏紅,並沒有將周身包得嚴嚴實實,手臂和大腿處都露出內裏大紅色的寬鬆軍服。
“我乃軍人,隻考慮最實際的問題。這小子萬一落入魔族之手,不知又會有多少天界將士隕落。所以我讚同將其靈魂封印!”
又是萬一!劉家明算是聽明白了,這些神仙並非沒有其他辦法,隻是為了省卻日後可能、也許、萬一會出現的麻煩,而要將他的靈魂一勞永逸的封印!想至此處,他內心之中一股怒火便已點燃,並開始將那壓在他心頭上的恐懼一點一點的灼燒。
“帝央既然留下了元神,定然有其用意。你等若是就此將其封印,豈非草率?!”
這回說話的乃是坐在李武天王右手邊的那位美麗女子。她身穿華麗的明黃色雲錦長裙,樣貌也就十八九歲,卻是周身上下散發著高貴氣息。
那張白皙靚麗的容顏此時顯得頗為不悅,柳葉一般的黛眉已然皺起,大大的杏眼之中,那對閃亮的星眸既憤恨又哀傷。她說話時明顯有些激動,帶著秀發上的精美的花簪、步搖都在顫動。
“天喜公主,我知道帝央的隕落讓你很是難過。其實,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又何嚐不是如此。然而此等大事我們又怎能感情用事,更何況,此子或許隻是碰巧粘上了一縷帝央破碎的元神,這未必就是出自帝央的本意。”閻法帝君捋著胡須對年輕女子說道。
“什麼一縷,他身上明明就有很多帝央的元神。雖然不完整,但那就是帝央!我決不允許你們這樣對待他的元神!尚禮天君,你也不會同意的是不是?!”天喜公主杏眼圓瞪,扭頭瞧向了坐在皇曦先生左手邊的那名老神仙。
尚禮天君同樣是白發銀須,隻是他的胡子還不到皇曦先生的胡子一半長。他身上的法袍在眾人之中是最華麗的,火紅的寬大袍子上繡著金色花紋。他的手中拎著一柄雪白拂塵,肩頭處有如火焰般卷曲翹起的紅色裝飾。
這位老神仙的樣貌真可謂是慈眉善目,隻是長眉之下的雙眼剛才一直閉著,直至被天喜公主叫到方才如夢初醒般睜開。
“嗯,老夫以為,七公主所言在情理之中。”尚禮天君攆著胡須慢悠悠的說:“不過嘛,閻法帝君所擔心之事也並非不無道理。不如這樣,我們先將天成星的這部分元神封印些許時日。待日後若是有機會助其複原,到時候我們再放他出來。如此豈非兩全其美?”
尚禮天君的話語聲落下,那些站著的神仙們便紛紛再次出言讚同。一個個說得是有理有據,好似劉家明的靈魂隻要不被封印,這世界就將承擔莫大的風險。
劉家明渾身依舊在顫抖著,但此時卻並非因為恐懼,而是神仙們的話語令他感到難以抑製的憤怒。除了那位皇曦先生稍微流露出要給他一絲機會,其他的神仙竟絲毫沒有考慮他的感受,他的意願,以及他作為人所應有的生存權利。
即便是那位聲音聽起來甜美清澈的天喜公主,她所考慮的也是那位已然隕落的天成星帝央的元神。他劉家明就好像隻是一個裝載帝央元神的容器,一個廉價的瓶子或是罐子。他的全部價值就隻是用於承載,若是沒了這點價值,他隨時都可以被丟棄或者銷毀。
“等等,我說你們,不問問我的想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