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昏睡十幾天,陳情的體力恢複了不少,他艱難的爬出洞外,讓黑子帶路去找尋爺爺。而他能來到藏書洞,也是黑子方才帶的路。
走到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家,而門前的一灘黑血又讓麵前的家變得無比陌生,伸出手輕輕的推開屋門,仿佛是打開了一道通往地獄的大門。
滿屋的書香被刺鼻的腥臭所替代,汙濁的地麵好似斬首的刑場,兒時的玩偶碎如齏粉,同時跟著破碎的是他的心。
黑子眼露凶光,齜著獠牙,對著屋內狂吠,卻始終不敢往前再進一步。它應該目睹了這一切。隻可惜它不會說話,不能告訴陳情是誰將自己的家人屠殺殆盡。
“屍體都在孫家祠堂。”不知什麼時候墨肆已站在門口。
來藏書洞的路上他雖見到路上有不少的血漬,卻未見到一具屍體,就連狗蛋與來娣的屍體也不見了。當聽到屍體的位置時,陳情全身恍若觸電,瘋也似地衝向祠堂。
當眼光掃過全部的屍體之後,陳情猛的抓住墨肆的雙臂,睜著大眼急切地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屍體!”
“除了後山的藏書洞,雲台山方圓十裏我都看過了,沒有其他屍體。此處共有一百二十一具屍體。”墨肆盯著他異樣的神情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陳情抽搐的狂笑著,神色悲喜交加。
墨肆以為陳情看到這些慘不忍睹的屍體而變得神誌失常,心下大為擔憂。
卻不知在陳情目光一掃過後,在這些屍體裏並沒有見到他爺爺的屍體,所以才會露出這種瘋子才會表露的神色。
他衝出祠堂,一麵跑一麵大喊“爺爺”,隻不過悠遠的山穀中除了蟲鳥的鳴啾,便隻剩下他哀號的聲音了。
不過魎毒根本不允許他狂奔這麼久,眼前一黑,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模糊的意識下,隻能聽到墨肆正急切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他有些依賴的再一次攬住了墨肆的纖腰。
墨肆並未對他的動作做出任何訝異的神色,隻是靜靜的陪他一起坐在地上,便這麼讓他輕輕的摟著。
良久之後,陳情恢複了意識,眼神也不再那麼的頹然,而是變得冷漠堅毅。
“我要查出凶手。”他盯著地上黑色的血漬說道。
“首先你要活著。”墨肆的話很明顯,就是要殺了虯蛇。
“我會活下去,但不會因為讓自己活下去而去殺了朋友。”陳情用略微柔和的語氣對墨肆說。
麵前的這個女子,讓他無法對她施以冷漠,“我中了魎毒都這麼久了還沒死,這就說明上天留下我這條命就是為了查出凶手。”
“找到凶手了你會怎麼做。殺了他麼?”墨肆問道。
陳情的眼角微微一動,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並不想殺人,隻是愣愣的回了一句:“我會問他為什麼殺人!”
“隻是問麼?難道你不想為這些死去的人報仇,何況裏麵還有你的爺爺。”墨肆並不知情。
陳情淡淡的搖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慶幸,說道:“這裏沒有我爺爺,他一定還活著。”
墨肆有些訝異,不過並未表現在臉上,問道:“這就是你不殺凶手的原因?”
“祠堂裏的那些人都是我的親人,找到凶手是為了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殺了凶手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快感,死了的人終究不能再活過來。”陳情仰望蒼天緩緩的說道。
“難道你就讓凶手這般活下去!”墨肆眼睛寒光熠熠,“若是我,必會殺光他全家!”
“不,我會把凶手帶到狗蛋來娣他們靈前,讓他跪下懺悔自己的罪行。”
“若是他不肯呢?”墨肆問道。
“那我綁也要把他綁過來,讓他今生今世都跪在他們的靈前。”陳情咬著牙說道,“不過我要先找到爺爺。”
“你爺爺或許親眼目睹了這場屠殺。你好好想想,除了雲台山,他還能去哪裏。”墨肆說道。
“爺爺上了年紀走不得鳥道,從我記事起他從未下過雲台山。我也從未聽爺爺提起過自家在雲台山外還有什麼親戚。”陳情有些失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