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玉翎一聽這話,剛要拒絕,卻突然想到白芷落對自己的反應,自知再待下去並無任何好處,眼下治好她的病要緊,萬不可因為自己而耽誤了病情,便僵硬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臨走前還不忘說道:“喂了藥就離開,不要多看她,更不要碰她。”
白肅認真地答應下來,心中卻對公孫玉翎有了些好感。莫不是他真的喜歡妹妹?若是如此,那自己也就放心將芷落交於了他,也算是為她找了個好的歸宿。
公孫玉翎一路回到苑房。苑房裏早已等候著一個人,見公孫玉翎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立刻說道:“王爺,萬不可露出這番表情。”
公孫玉翎抬眼看了看,“原來是邢師爺。來得正好,我要吩咐你做件事情。”
“王爺要說的事,可與那白家小姐有關?”邢師爺俯身拱手道。
“正是。這幾日本王的所有逾越行為,可有多少人見到過?”
“回王爺,在王爺得知那白家小姐逃婚後,來這苑房砸了所有寶貝時,有四人親眼見過;在王爺第二日詢問手下是否找到白家小姐,大發雷霆時,有七個人在場;在王爺見到白家小姐受了重傷,並將她抱回屋內的這一係列行為,有十四個人看到;最後,便是王爺方才親自喂白家小姐用藥的時候,門外有兩人守候。”
邢師爺將這幾日公孫玉翎對白芷落用情真切之時,連同看到的人都一一列舉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記錄下來了嗎?”
“回王爺,一個都不落。”
“甚好。你將這些人全部召集起來,賜死便是了。”公孫玉翎提起筆,鋪開了一張白紙,那眉目冷清的表情,似乎說這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王爺……”邢師爺似有一些難言之隱,頓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江離江大人……也在其中。”
公孫玉翎筆下一頓,說道:“罷了,留下他吧。隨了我多年,我信他。”說罷,便擺了擺手,開始研起墨來。
邢師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行了禮便轉身出了去。
“莫急。”公孫玉翎突然開口,“邢師爺是否覺得……不下殺手也可?”
邢師爺聽罷,慌忙搖頭道:“王爺,萬萬不可,如若這裏麵有皇上的人,那您可就算暴露了自己的軟肋了,切不可動了慈悲心腸。”
公孫玉翎此時滿腦子都是白芷落在他麵前瑟瑟發抖的樣子,白肅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你這般樣子,芷落怎會不怕你!?怎會不發抖!?
男子沉了幾分聲音繼續道:“除了殺生,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邢師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王爺今兒個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般猶豫不決?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如果王爺一定要手下留情,那在下便為您提上一個法子。可將這些人的舌頭割掉,並將他們流放戍疆,這樣方可有一些把握。”
公孫玉翎聽罷,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吧,饒了他們的性命。”
邢師爺遂領命退了出去。
公孫玉翎又提筆,寫下了一個“芷”字。
芷落,你此時已喝了藥嗎?我不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安心了不少?待你好起來,我一定答應,溫柔待你,不再輕易傷人性命。你看,我方才就做到了。
你究竟怕了我哪裏?醒來後,可不可以親口告訴我?你說什麼,我便改什麼,定不食言。
這麼些年,我從來要的就不是你怕我。
想你年少時進皇宮戲耍,與白肅在琉璃湖畔同我相遇,那時的你直嚷著自己見到了真的皇子,高興得手舞足蹈,還唱歌給我聽。
本王實在不知,為何你見了皇子那番開心?你是不是覺得但凡皇子都一表人才,滿腹經綸,舉止灑脫,慈悲為懷?若真如此,那便是本王錯了,沒有生成你喜愛的模樣。
嫁與我……當真讓你如此抗拒嗎?究竟因為什麼,本王無從得知。
男子長歎一口氣,沒了平日裏的囂張跋扈,褪去了堅硬的外殼,顯得十分蒼白無力,讓人看了甚是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