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不生活在想象裏,現在這個片刻被給了你,你可以將它表達出來,或者你可以進入寧靜。
但是如此一來,這個寧靜將不是一個死的寧靜,這個寧靜也是現在這個片刻的一種表達。這個片刻是那麼地深,因此它隻能夠透過寧靜來表達,甚至連詩或繪畫的表達都是不夠的,不可能有任何表達,寧靜是唯一的表達。這個寧靜並不是負向的,而是一種正向的開花。
某種東西已經在你裏麵開花,它是一朵寧靜之花,透過這個寧靜一切你所經驗到的都被表達了。第二個重點也必須被加以了解。這個透過想象來表達現在既不是一種對未來的想象也不是一種對過去的反應,它是你所知道的經驗的一種表達,它是去經驗那個正在經驗——那是你的的確確體驗到的,那是發生在你身上的真實情況。不是一個經曆過的經驗,而是一個“正在經驗”的活生生的過程。
那麼你的經驗和正在經驗就不是兩回事,它們是同一的,它們是一樣的,那麼就沒有畫家,那個正在經驗本身變成了繪畫,那個正在經驗本身表達了它自己。你並不是一個創造者,你本身就是創造,是一個活生生的能量,你不是一個詩人,你就是詩。那個經驗既不是為了未來,也不是為了過去,它既不是來自未來,也不是來自過去。當下那個片刻本身已經變成了永恒,每一樣東西都來自它,它是一種開花……
如果你能夠在你的身體裏感覺到這個不緊張的片刻,你將能夠知道一種你以前從來不曾知道過的幸福,一種正向的幸福感……唯有當你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去生活,你的身體才不會緊張。
如果你在吃東西,而那個片刻變成了永恒,那麼就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那個吃的過程就是一切。並不是你在做什麼事,而是你變成了那個做,那麼就不會有緊張,你的身體將會覺得很滿足。或者,如果你處於性的交融,而那個性並非隻是性壓力的一個釋放,而是一種正向的愛的表達——如果那個片刻變得很全然、很完整,你完全融入它裏麵,那麼你就能夠在你的身體裏感受到一種正向的幸福感。
如果你在跑步,而那個跑步變成了你存在的全部,如果你是那個來到你身上的感覺,不是某種跟它們分開的東西,而是跟它們合而為一,如果沒有未來,如果這個跑步是沒有目的的,跑步本身就是目的,那麼你就會知道一種正向的幸福感,那麼你的身體就沒有緊張。在生理層麵上,你已經知道了一個不緊張的片刻。
身體的緊張被那些以宗教的名義來教導反對身體的態度的人所創造出來。在西方,基督教一直在強調跟身體的敵對。有一個虛假的劃分、有一道鴻溝,在你和你的身體之間被創造出來,那麼你的整個態度就變成在製造緊張。
你無法以一種很放鬆的方式來吃東西,你無法以一種很放鬆的方式來睡覺,每一項身體的行為都變成一種緊張。身體是敵人,但是你無法不要它而存在,你必須跟它在一起,你必須跟你的敵人生活在一起,所以會有一個經常性的緊張,你永遠無法放鬆。
身體並不是你的敵人,它也絕非是不友善的,或甚至是對你漠不關心的。身體的存在就是喜樂。當你將身體看成是一個禮物——看成是一個神聖的禮物,你將會回到身體來。你將會喜愛它,你將會去感覺它,你對它的感覺是很微妙的。
如果你無法感覺到你自己的身體,你就無法感覺到別人的身體,如果你沒有愛你自己的身體,你就無法愛別人的身體,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關心你自己的身體,你就無法關心別人的身體,沒有人真正在關心他的身體!你或許會說你有在關心,但我還是要堅持說:沒有人在關心。
即使你似乎是在關心,你也不是真正在關心,你是為了其它某種原因而關心——為了別人的意見,為了別人對你的觀感,你從來就沒有為你自己而關心你的身體。你並不愛你的身體,如果你無法愛你的身體,你就無法在它裏麵。
愛你的身體,那麼你就會感覺到一種放鬆,那是你以前從來沒有感覺過的。愛是令人放鬆的,當有愛的時候,就會放鬆。如果你愛某一個人,如果在你跟他或你跟她之間有愛,那麼放鬆的音樂就會隨著這個愛而來,那個放鬆會存在。
當你能夠跟某人很放鬆地在一起,那是愛的唯一跡象。如果你無法跟某人很放鬆地在一起,那麼你就不是處於愛之中,別人——敵人——一直都在那裏。那就是為什麼沙特說:“他人是地獄。”對沙特來講,地獄就在那裏,它一定是如此。當沒有愛在兩個人之間流動,他人就是地獄,但是如果有愛在其間流動,別人就是天堂,因此,別人是地獄或天堂要依是否有愛在其間流動而定。
每當你處於愛之中,就會有一種寧靜產生。語言沒有了,話語變得沒有意義,你有很多話可說,但同時又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那個寧靜將會包圍著你,在那個寧靜當中,愛就開花了,你就變得很放鬆。
在愛裏麵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唯有當愛死掉,才會有過去。你隻能夠記住一個死的愛,一個活的愛永遠無法被記住,因為它是活生生的,所以沒有空隙可以讓你去記住它,沒有空間可以讓你去記住它。愛是在現在,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