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邊的那邊,有個地方,叫做江湖、
古人有詩雲:“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個爾來四萬八千歲,它不與秦塞通人煙。”蜀地自古兵家必爭。天府富庶,沃野千裏,易守難攻,漢高祖劉邦,蜀漢先主劉備都已此地為根據。凡事自然他有兩麵,蜀地雖好,卻民風彪悍,出成都府往外,皆蠻夷之地,實為萬分凶險不毛之所在。劍門關高聳,山路崎嶇,出蜀入蜀皆非易事,遇六月七月,山洪噴濺,此時入蜀,猿猴敏捷尚且不敢為之。渝州有三峽,遇洪期,乘船出川,一日可下江南,神仙尚也不可為此。三峽水急奔,猿猱哀啼,遊人情到此處不禁潸然。怪哉怪哉,難矣難矣。蜀地卻也偏出怪傑人才,長槍快馬,快意江湖,紛爭是非,生死莫問。
武周皇帝即位,國內雖然是一片太平景象但是戰事卻一直不斷,到聖曆元年,契丹起兵叛亂,唐軍不敵,以致全軍覆沒,唐將王孝傑戰死。雖說最後已唐軍完敗收場,唐軍之中卻也不乏英武勇猛之士,暢飲胡虜血而歸。這其中有一人,生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拳頭碗口大,膀子樹樁子那麼粗,有一套使槍法的絕技,善騎快馬,於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毫不誇張。戰爭結束時唐軍全軍覆沒,此人趁亂叛逃,飛奔下江南,因有手冠絕古今的槍法,開了間武館為生,數年間,這此人越做越大,勢力極強,遂自成一派,統領江南三教九流,黑白兩道。古人說,隻要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古人還說了,飽暖思****。這兩句話用到此處極為恰當。此人既勾結了江南三教九流,黑白兩道。自然殺人放火,走私販鹽,打家劫舍,奸淫擄掠是無惡不作,一時間江湖一片血雨腥風,各方百姓,各路英雄好漢敢怒而不敢言。此人便是塞外鮮卑遺民,鮮於源,他扯旗子拉起來的這個組織,偏還取了個文縐縐的名字,喚作是江南煙雨樓。此時正值李唐複辟,朝廷動蕩,正是給了這江南煙雨樓滋生的土壤,齊殺手組織遍布天下,無人能擋。
且說巴蜀之地,自古是魚龍混雜之地,卻也不失人傑地靈,更是曆代開國皇帝休養生息,起兵打天下的一塊福地。“渝州三峽有排幫,蜀山劍俠避鋒芒。”排幫,蜀山劍派自開山立派就統領巴蜀大地之江湖,數百年來如此,無論是基業,勢力,底蘊,可謂當世之最。排幫更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弟子遍布五湖四海,“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其勢力天下之最,沒有之一。這江南煙雨樓要想把爪牙伸到巴蜀大地,少不了要跟排幫打打交道。偏偏這煙雨樓是專幹打家劫舍的營生,不講你那些江湖道義,竟派殺手,細作,一麵挑起幫中內訌,一麵刺殺幫中元老,百年排幫竟此凋零。排幫入門弟子僅剩五十四人,為報此不共戴天之仇,不管祖訓,不尊道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歃血為盟,蕩槳出三峽,之下江南,誓要將鮮於源碎屍萬段,投入滾滾長江裏去喂魚,以慰祖宗在天之靈!
此夜無月,滾滾長江東逝而去,兩岸猿啼盡惹英雄淚。少年青衣長劍,坐在船頭,望望那兩岸的青山,再看看那滾滾的流水。不知道是思念家鄉的親友,或是那若即若離的愛人?亦或是對此行此舉的恐懼?無話,對著那長江水,不禁流下兩行清淚:“抬頭望月,無月。垂首問心,無心。執手相對兩眼淚,默默無言。何時把酒言歡?盡流年。”
“好詩,好詩!知秋,你是又想那五毒教的那個婆娘了吧?咦,那小妮子長得是水嫩水嫩的,那臉蛋兒,那身段,喲喂,擠擠都怕給她擠出水來。”少年回頭看了看那大漢,強顏笑道:“李長老,你何故偏來挖苦我?我兩人青春年少,郎有情,妾有意。我本是已經稟過師傅,定了提親的日子。何曾想鮮於源這廝殺我兄弟,滅我排幫一門,我等顛沛流離,此番做出此舉實在無奈,我隻怕是回不去了。長老,若是我真的回不去,勞煩您替我收拾遺物去見見她吧。”
那漢子袒露著胸膛,長了副絡腮胡子,肌肉紮實,目光炯炯,叉著腰笑道:“別說你小子回不去,我們此行必是要和那狗賊同歸於盡,不成功也成仁。大丈夫生於世,何懼生死?兒女情長怎能與丈夫大事相提並論?你不要多想了,明天就能下到江陵了,好好準備準備。要是運氣來了,我們手刃了那狗賊,你再回去跟那妮子耳鬢廝磨也不遲。”
少年回過頭去,看了看黑壓壓的天空,歎息道:“這江湖紛擾,到頭來誰是誰非,又是為誰。不如得知心愛侶相伴,自此浪跡天涯,逍遙自在。”
大漢瞠目一怒:“江知秋!你他媽是給那女人迷了心竅吧?看你那個沒精打采的樣子!真尼瑪鬧心!算逑了!老子睡了,養好了精神,就是要去送死,也要殺他個痛快!”
少年沒有再搭話,望這那天空,看著那江水。知秋,知秋。今夜,她是否也在遠方失眠,輕聲的呼喚自己?天邊就是眼前。江知秋拔出腰上的長劍,劍露寒光。隻看著那劍身上的刻著的名字出神。她的名字究竟是刻在劍上,還是在心裏?誰又能知道呢?誰又能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