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反應過來,心裏放肆的腹誹了他幾句,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劉盈帶著張嫣一離開便逃似得拔腳飛快向後殿走去。張嫣扶了扶鬢角,撐著案幾一邊,無可奈何的苦笑道:“皇舅這謊撒的真不高明,太後娘娘又怎麼會相信。”
劉盈咂嘴:“難不成母後願意看人圓房?”見張嫣霎時間紅透了臉,劉盈改了口:“母後催便是了,我們就這樣做給母後看,她也不會逼視著一切。”
張嫣取下壓著她許久的鳳冠擺在銅鏡旁。跪坐下來,真正懇切的問他:“皇舅,接下來該當如何。”
“你的庭院大,擺上案子,再燒幾盅酒,如此可是暢意。”
呂靈近日跟隨著廚房的師傅學了幾道長安時新的菜品,這回聽張嫣身邊的木薑子下來說叫自己前去後院,順帶小廚裏本就燙好了酒,呂靈便順帶把酒一起帶了去。
這酒張嫣平時私藏的極好,聽她說隻不過數十盅卻是父侯從府上送來,她也隻貪心的嚐過一些,這回叫張嫣下了決心拿出一半,倒是叫人很是好奇。
呂靈把酒一路端去後院,後院梅花落英紛飛落在周身上,踩於腳下綿軟至極,不免叫人開心,行了幾步,遠遠就瞧見張嫣身旁有一人,稍看了一眼細節,便叫她跪下:“民女參見陛下。”
張嫣打呼著不必拘謹,在身旁給呂靈擺了個座位,以袖掩唇對著劉盈莞爾道:“這位是來自酈地呂台侯爺的女兒,特意叫來進宮陪我,陛下喜歡聽新鮮事,便把她叫來了。”
木薑子為呂靈斟酒一盅,劉盈才咳了一聲,繼而恢複了原先的爽朗道:“我到有些印象,她是個能喝酒的,木薑子莫要手下留情。當日婚姻,可是差些便醉了的。”
呂靈“嗤”的一聲,接著抿了抿唇,真正沾染了些羞赧的道:“當日失儀了,還望陛下寬恕。”
“不必。”劉盈舉盅,示意她道:“這樣算來本就是一家中人,再說這宮中並沒有幾人能夠如此陪我暢飲,那日已過,今日算是我宴請,不必拘束,醉臥於梅花之下,何嚐不是風雅暢懷之事。”
張嫣極其輕微的低歎一聲:“這酒,分明便是我的。”
今夜離十五還有短短兩日,將滿未滿的月在薄如輕絲的雲中更顯皎白動人,一些白日化開的雪又被凍住,於月輝下隱隱泛光,將酒盅上盤桓的紋路一截截變得明晰,稍有小瓣落入酒中,更是叫人有一飲而盡的想法。從椒房殿的院牆看過去,並不是依舊繁華的長安城,可充盈了笑語晏晏的院牆內,仿佛就是這三人今夜的天下。
“你可知,酈地的風光可是極好,一至暖和的時日便是熏風陣陣,卷起滿街花草香氣,隻可惜冬日隻不過是冷罷了,我從未見過酈下雪又是一番什麼模樣。”
“啐,以前待在趙地的時候,離酈地可是近,可我總覺著趙地的風光更勝一籌,較酈多了幾分清雅。至於宣平侯府哪邊,我也很是喜歡,雖說較長安更遠了些,可是山水風光更多了秀麗幾分,是個能夠養人的地方。”
“宣平府我倒是聽別人說過,求過父侯領我去瞧,可惜父侯總是說叫我斂些貪玩的性子。隻是聽父親的門客提起過一次,雖說沒有酈地繁華,但是去看景可是不錯的。”
“果真這樣說來,還是長安更加無聊些。當日我隨著父皇征戰,雖說兒時充斥了流離奔波,母後有段時間也不在身旁,父皇那時總嫌我算個累贅,可時那時的日子較現在想來,走了無數地方。安歇過巴蜀沃土,下榻過秦朝王宮,不像如今,猶如身陷囹圄,踏出宮門半步便會踟躕,不知何處該去,又覺得大漢如此廣博在何處住下都無不妥……”
一時間竟是無人說話的沉默。
“啪嗒”一聲響,花枝上的露水滾落到了呂靈束發的玉簪上,漸漸流竄到脖頸上,叫人後背一涼,將衣服更攏緊了幾分,呂靈忽的用餘光瞟見劉盈也是如此,手指點了點脖頸,將兩襟微微挪緊了些。正巧他也見到呂靈這般,仿佛就在同一時刻發生。
“真是,好巧。白玉鳴露。”劉盈又飲了一口
------題外話------
咳咳咳發現重大錯誤,時間軸錯了!張嫣的粑粑在漢高祖時便一由趙王(不是常山王,與他的父親搞混了)貶到了宣平侯,目前已經開始修改前文內容,請各位親幫忙捉蟲!
酈地和趙地都在河南一代(對不起並沒有認真考證過,隻是略微百度和看了一下古時候地圖)。宣平不算有名,所以按照了當今宣平縣的地理位置,大致就是浙江一帶寫的,如果有誤,還望不吝嗇的全部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