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百裏雲川嘴邊掛笑，竟是有幾分邪魅：“我百裏雲川今日，一夜血發。開了眼界吧？”
秦葉卿一臉發懵，“我隻曾聽聞一夜白發，想不到你……難道是煞氣所至？”
“管他。”百裏雲川伸了個懶腰，“這個定入得倒是舒服。”
“那是自然。此地雖是無日月，但約麼著怕是三十日有之。”秦葉卿麵麵露怪異之色，“當真是修真無歲月。”
“冷無生，你一個血魔，還會覺得冷嗎？”百裏雲川隻覺差異，那冷無生竟是瑟瑟發抖。
“不，不，你不一樣了。”冷無生也站起身，“你不是人。”
“哼！在胡說，我非要滅了你！”百裏雲川斜了他一眼，“我不是人？難道你是人？”
“你是不一樣了。”秦葉卿原本隻覺怪異，現在經由冷無生一提倒是猛然驚醒，“你的氣息……連我都覺得恐懼。”
“一坐三十日，有何奇怪？”百裏雲川大笑，“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如今打開心結，自是氣息有變，怪在何處？要不要你請無憂來，用那辟魔棒再驗上一驗？”
秦葉卿搖搖頭，“打坐昆侖天，我亦是有所得，心境開了許多。我也終於明白，所謂求仙，大約求得便是解脫。如若不然，生在塵世間又有何不好？你是不是魔我不敢確定，但我知道你是百裏雲川，我曾誤殺於你。這錯，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百裏雲川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又笑了起來，“不錯。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榆木腦袋，卻並不是。”
“嗯？”百裏雲川這才反應過來，此地不是三十倍重力麼？怎會一無所覺，恍若平地？難道說，這一次打坐入定，竟是進展如斯？不對……
百裏雲川又握拳，隻覺全身肌肉之中仿佛蘊含著無盡巨力，似是爆發起來能掀翻一切。本我如此。那冷無生的天生神力……想來是與我如出一轍？
就在這一瞬間，無數畫麵恍若流雲般在百裏雲川眼前閃現而過，他看見宮連城抱著自己端坐鷹背，在九天之上翱翔，又看到她懷抱自己，坐在獅麟背上，登上懸崖頂端，也看到風不平將自己置於玄冰洞窟。
她與風不平的對話，一字不落盡入耳中。
就如同鼻尖被人狠狠地擊中，酸意直衝雙眼。他揚起頭，不想讓熱淚滾出眼眶，但卻徒勞無功。那淚水就如同小溪一般，滾滾而下，摔在石階之上碎成一片水漬。
原來如此。
百裏雲川仰天大笑。
秦葉卿懷中抱劍，又是連退三步，隻道是這人，真的走火入魔了不成？
冷無生更是不堪，已然一個跟頭翻出去三十丈，遠遠站定看著他。
狂笑之中，百裏雲川飛身躍起，穩穩踏在十四階之上，那高度竟是遠遠超出。秦葉卿目瞪口呆，眼見得他又連連躍起，不知越過了多少階梯，短短數息之間竟已是目力所不能及也。
進展如斯？
血色的氣旋在瘋狂旋轉，剛剛挽起的發髻早已在烈風之中散開。百裏雲川目光之中寒光閃耀，在天梯上瘋狂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