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老師說他什麼時候到來著?”一大清早,綏傾便想起這麼一竿子事。
“如果不出意外,這會兒該到城門了。”向父抬起頭看看天色,轉而對女兒說道,“快點過去吧。”
綏傾聞言“嗯。”了一聲,出了府去。
腳步還有點虛,想是昨晚沒睡好。踏著京城的青石路,綏傾特意走得很慢。她知道,既然老師通知了自己來接,就肯定不會自己跑了。這麼走著,怎麼也碰得上。
估計老頭兒確實沒自己跑。一路上連半個影子都沒見著。快到城門的時候,綏傾更是又慢了一些。算是給你老頭兒的懲罰。誰讓你那麼無情地就讓我滾蛋了,形式上的挽留都懶得做。
怪異。城門外沒人,連馬車也沒有。難道還沒到?綏傾想著。
“是綏傾小姐吧。”迎麵走來一位作小廝打扮的人,躬身對綏傾做了個揖。沒等綏傾細細打量,那人又開口道:“流琦公子已經將先生接走了。公子說,如果小姐要去見先生,可隨小的來。”
綏傾撇了撇嘴,你以為我挺喜歡見那老頭啊,接走了好,還懶得我浪費精神。對著那小狠瞪了一眼,綏傾便大搖大擺又回城去了。
半路上,綏傾細想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樣好像又不太妥。於是又往了城門那邊去。
意料之外,那個小廝竟還在。綏傾本來也隻想碰碰運氣而已,現在倒是正好。
小廝這頭,一見綏傾折了回來,似是滿心歡喜,忙迎了過來。
綏傾看了他一眼,假咳一聲,輕問:“那流琦,想必是你家主子吧。”小廝忙不迭是地點頭。
綏傾笑了笑,背過手,“那就勞煩你轉告你家主子一聲,謝過他替家師接風洗塵。”頓了頓,綏傾又特意看了那人一眼,笑得滿臉溫潤,“還有,家師好像也是貴主的老師,這樣說來,也定受不了虧待。所以我向家就不去跟七王爺搶人了。嗯。。就這樣,你就這樣轉告你家主子吧。”
那小廝傻了眼,直愣愣地看著綏傾大氣的背影又進了城。這可怎麼交差?
七王府。
“向綏傾呢?”王府大座上一人正對下麵的小廝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小廝這頭偷偷瞄了瞄上麵的人,半天沒支出一聲。耳旁又有人小聲提醒了,“王爺問你話呢!”這無疑使得小廝更緊張,斷斷續續,但總算蹦出了幾個字:走。。。了。。
“怎麼跟你交代的。”上麵還是一派祥和。
“王爺說。。讓小的帶綏傾小姐來府上見先生。。。”小廝低著頭,由支了半天。
“怎麼沒帶來。”上麵已經在喝茶,杯座擦得杯身響動清脆連連。
聽得此聲,下麵的小廝一改剛才的吱吱嗚嗚,語速堪比說書人,“回王爺,綏傾小姐說先生是王爺的老師,王爺必會善待,向府就不跟王爺搶了。。”說到最後又小了下去,但聽堂上一陣清脆透得堂下的一眾呼吸蕩了三回合。
禾苑。
一老頭兒正顧自摸棋,見得苑口來了一人,遂飄出一句,“沒把那丫頭弄過來?”
那來人也未答他,風風火火走了過來,瞟了眼老頭兒的棋局,頓時鄙夷四起。“敢情這些年,你老頭兒的棋藝就沒見過進展?”
老頭兒摸著胡子一陣假咳。“你就不用痞我老頭兒就這一點的缺處了。說說綏傾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流琦撇撇嘴,“誰知道她呢。滿腦子不知道裝的是哪門子的糊漿。”
老頭兒聽完大笑,“我說小子,要是不行就換個吧。反正隻要是女人就行不是?”
流琦哼哼幾聲,懶得理會那優哉遊哉的老頭兒。
“雖說那丫頭也是不錯,但是也不好掌控。這一點我想你也該是認識到了。”老頭兒舉著棋,一派冥思苦想,“唉,人生十之八九為無可奈何,你其實也不必去刻意抗爭。畢竟誰也說不定到底誰真真正正地適合你呢,不是。”
流琦瞪了老頭兒一眼,“說得倒輕鬆!要不你老頭兒去娶那刁蠻公主試試?”
“哈哈哈哈!好小子!”老頭兒眉毛胡子一登,捧腹大笑。過了一陣,老頭兒似乎終於笑夠了,定定神,認真看著流琦,“雖說你做的是個風流公子的像,但這始終不是長久之計。你一日不成親,那籬語公主便決計不會死心。況且,你那姑母又那麼擅於驕縱小輩。隻怕你推得了一時,推不了一世啊。”
這廂流琦亦是一股腦的沉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