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不是!”
清荷的希望破滅了,這讓她變得更加暴躁,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上前指著逐風大喊。
“怎地不是!你道他們是真的強盜嗎?他們是軍中的探子,定是來捉拿你這叛黨餘孽的!”
“那他們就不能是來捉拿你這與人私逃的小寡婦的嗎?”
逐風抓住那隻在眼前指指點點的纖細手腕,很不留情麵地反駁,這使得原本還理直氣壯的清荷一下變得驚慌失措。
“什、什麼私逃?我明明是被你綁架的!你為何要如此汙蔑我!”
“我汙蔑你?”逐風冷哼一聲,把她最後的一道保護層也給撕破“我是否在汙蔑你,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作為皇上欽封的‘貞婦’,卻與一男子共處了這麼多的日子,且不說他人,你的家人會如何想?”
逐風放開清荷,重新坐會到火堆旁,留下清荷滿臉絕望地站在原地。
是的,她是比誰都清楚。
在被綁架的第一日,她便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未來的命運。
她是霍家的長媳,那早已忘記是如何模樣,因平滇南之亂而落得死無全屍的未婚夫婿,是他們霍家的榮耀。而她,便是繼承這種榮耀,並把它大白於世人眼前的載體。有她的存在,便能時刻提醒世人,提醒皇家,霍、連兩家為了天下太平,為了百姓安居,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她握有先皇禦賜的,刻有“貞婦”二字的玉圭;有當今聖上欽賜的,“誥命夫人”的頭銜。
這些東西是恩澤,亦是禁錮。當年延熹皇帝以武力奪得天下,等皇位穩固,四海升平之後,便開始遵循古製,以禮製天下,以禮行王道。因此,她必須時刻遵從三從四德,遵從女誡教誨,不能有任何差池。她不能壞了所應遵守各種禮節,不能毀了皇家給的恩澤,不能打了皇家的臉,否則,壞的不僅僅是她這個小寡婦的名節。
清荷背靠著大樹,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想到“高出不勝寒”,是不是就是她這種情況啊?
所以,自他綁架自己開始,他便不打算讓她活著了?
而那些人真有可能是來刺殺自己的嗎?難道隻是為了所謂的家族榮耀,而進行的“丟車保帥”?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那是自己的家人,世上自己最親的人!
縱是霍、連兩家擁有一定調兵的權力,有出動軍中探子進行行刺的能力,她也絕不相信自己的家人會做出這等絕情的事來。
難道朝堂風雲有變?
是了。在家時就曾聽翎展談及,很多有心人士一直暗中調查他們三家,收集他們在邊疆作戰時的各種信息,以此來掌握對他們不利的把柄,好借此來消除他們掌握的兵權。說不定三家的兵權已經零零碎碎地被其他勢力給分解了,那些刺殺自己的黑衣人說不定就是三家的敵對勢力派來的。
隻是,自己對江山社稷能有多大的威脅,需要出動如此強大的人馬嗎?
清荷心亂如麻,為自己龐大的家族擔憂著。同時,心裏也不免算計著,如何聯係上自己的家人,如何能逃出逐風的“魔掌”。
隔著衣料,摸了摸手臂上的守宮砂,這好比一個烙印,不僅烙在她的身上,還深深地烙在她的心上。若自己能逃回去,有這個“保命符”在,那些有心人士便不能從自己身上大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