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2 / 2)

二人在客棧住了幾日倒也相處“融洽”,因為逐風幾乎不出門,清荷更沒機會來回走動,他們共處一室,卻幾乎不說話。

當然,二人也不是完全無話可說的。在第二日逐風給清荷一瓶藥膏塗抹時,清荷突然憶起自己剛清醒時的光景。

“那個,先前是誰,幫我塗得藥?”清荷很是別扭地虛心請教。

但是她的尷尬隻換來逐風一個淡淡的眼神,那神情似乎她是多此一問。二人雖共處一室,逐風卻也極受禮,從未對她有任何不軌行為。每晚自己睡前,他坐在桌前對著油燈發愣;早晨醒來,他站在窗前望著晨陽發呆。清荷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不需睡覺的。如今,她這一問,卻顯得她似乎小人了些。

盡管如此,仍使得清荷原先的怒氣又被挑了起來,為曾經裸露於他眼前,更為他這種毫不在意的神情。可是她的怒氣卻又無處可發,如同用盡了力氣打出一拳,卻打了個空,不僅一無所用,還幾乎閃了自己的腰,隻能受人嘲笑自己的愚笨。

從此,二人更加無話可說。每日裏,逐風便是坐在窗邊,欣賞日出,日升,日落。清荷本也不是多話的人,也陪同他沉默,隻是偶爾會好奇地打量一下自己的“室友”,猜測一下他的思緒,對他渾身籠罩的憂鬱之氣很是疑惑,難不成他比自己這個被綁架的小寡婦還要“淒慘”嗎?同時也不忘感歎一下自己的命運,思念一下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孤獨小苑,重溫一下自己曾讀過的一些趣聞軼事,以此來打發這無盡的“囚禁”生涯。

逐風的藥膏很是管用,清荷身上的傷口很快便結痂了。在一次用餐時,逐風瞥了一眼清荷手上的血痂後,便在第二日她睜開眼的一刻遞過來一套男子的衣物。

“換上它。”

逐風麵無表情地以命令的口吻說完,又重新回到窗前,背對著她。

盡管心有疑慮,清荷還是任命地照他說得做。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嘛。

“好了,”清荷換裝完畢,從屏風後走出來,故意畢恭畢敬地問道:“還有何吩咐嗎?”

逐風轉過身,一時竟怔愣住了。

身為名門世家女,清荷的教養氣質自然不會差。隻是逐風沒想到,她的男子裝扮,雖比一般真正的男子要單薄稚嫩,卻因此更顯得文雅秀氣,卻又比女子裝扮多了股英氣。

“有什麼,不妥嗎?”

見逐風兀自盯著自己發愣,清荷以為衣服穿戴有誤,對男子服飾她終究還是不熟悉。

“沒有,走吧。”清荷的疑問,使逐風感到一絲窘迫,慌忙斂下心神,徑直向外走去。

“去哪兒?”盡管知道逐風不會告知自己接下來的行程,清荷仍不死心地追問。

“到了你自然知道。”

“是要見什麼人嗎?”

“見到了你自然明白。”

逐風打禪機似的回答,讓清荷心下懊惱不已。加上對前途的未知,命運的未卜,使得她以往的修養都不複存在,對著他大聲道:“你戴的是假發吧?你是和尚吧?”

清荷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使逐風一時反應不過來,怔愣了一盞茶的時光才似乎有些頭緒。他右手握拳,放在唇邊假意咳了一下,借以掩飾他顫抖的嘴角。

沒想到,堂堂的誥命夫人卻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