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完賬,走出客棧後,看到逐風一直都騎著的那匹白馬,清荷輕蹙雙眉,眼珠一轉,故意刁難。
“我們都作男子打扮,哪兒有兩個男人合騎一匹馬的。”
實際上她不想與逐風有過多的肢體接觸,一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再者卻是,每次在逐風靠近一些時,她總會緊張得心跳加速。
清荷認為可能與最近得知的事情有關。逐風雖未承認,但他與當年的那場皇位爭奪事件必然有一定的聯係,因此對自己來說,他仍是個危險人物,能躲則躲。
逐風微笑著輕點了下頭,貌似很認同。“夫人說得似乎有道理。”
清荷沒想到自己的異議會得到認同。可當逐風拿出繩索捆綁她時,清荷傻眼了,懊惱自己的眼睛為何會這樣瞎,經曆過這多次的折磨屈辱,居然還會被他的外表迷惑。
“你這是做什麼?”
“夫人不是不願與在下共騎嗎?為防夫人走失,在下還是牽著夫人更加穩妥。”
逐風笑得雲淡風輕,清荷恨得牙齒酸痛。
什麼防自己“走失”,明明就是防備自己逃跑。而他不單單要捆綁自己,還要在馬上拖著自己,這與刑犯遊街有什麼區別!
“不必了!”清荷氣惱地躲開他準備捆綁的繩索。
“那可如何是好?”
逐風今日的心情明顯地愉悅了很多,越發笑得明媚燦爛。越過麵前的清荷,逐風飛身上馬。
清荷保持著氣悶時都會呈現的狀態--咬著下唇,把臉轉向一邊,似乎借此能擺脫掉不想麵對的人和事。但突然橫過來的一條手臂讓她無法逃避。
清荷抬起頭看著馬上的逐風,腰身俯低,右手平伸向她,似乎是一種邀請,其實更像是給她一個台階下。
清荷知道,若自己再拒絕的話,他真會把自己綁起來,在馬後拖著走。除了不想受皮肉之痛,清荷更不想受那種難堪。
後來,清荷才發覺,坐在馬上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酷刑。
為避免與身後的逐風接觸,她必須得長時保持脊背挺直,剛開始還不覺得怎樣,可在馬上顛簸了一段路程之後,便開始肩酸,背痛,腰也痛。
清荷咬緊牙堅持著,可奔騰的坐騎還是身不由己地逐漸靠向了逐風的懷裏。
倆人一騎出了城,走過官道,進入城外的樹林小道,未有半刻停留。不知又奔馳了多久,周圍的樹木越來越茂密,遮天蔽日的,讓人感覺不到日頭的偏向,也無法斷定時辰的推移。
在清荷整個身體接近散架之前,老天垂憐,一間小小的茶寮出現在了眼前。而逐風竟然還勒住馬韁停了下來,說是要讓馬歇歇腳。
無論是馬歇還是人歇吧,隻要能讓她腳踏實地,清荷都會在心裏為他燒上三注高香,願他將來能登極樂世界,而且越快越好。
當清荷雙手扶著酸痛的後腰,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走進茶寮時,可以十二分地確定,她看到了逐風眼裏一閃而逝的笑意;她也可以十三分地確定,他絕對絕對是故意讓馬奔馳地如此之快的。
清荷憤憤地灌下兩杯茶水,以澆她心頭之火。不經意抬頭間,發現逐風正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清荷不客氣地瞪回去,沒好氣問道:“又有什麼事啊?”
逐風不以為意,優雅地抿口茶道:“一通打,倒把你以往的陰沉之氣給打跑了。”
他說得沒頭沒腦,清荷聽得糊裏糊塗。
“你如此熱衷於打禪機嗎?我對禪理毫無研究的。”
清荷也故意拐著彎回複,表示不想理會他言下之意。逐風也不作答,仍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仿佛是在品嚐世上難得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