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下人可能不知道那杆金黃長槍的來曆,可自己從小就受老祖宗看重,小時候曾經偷偷溜進老祖宗的書房,在那間許府最神秘的屋子供奉著一副畫像。
畫中人身披白甲,手中拿的跟門前那杆金黃長槍一模一樣,雖然畫中人僅有背影,可那種俾睨天下的氣勢依然能夠透出畫像,讓看到畫的人心生敬佩。曾經許褚曾看到老家主親自上香祭拜,跪地磕頭,顯得尤為恭敬。
許褚也顧不上一些繁瑣禮儀,一把將站在門外的丫鬟推開,徑直闖入屋中。
許褚大聲道“老祖宗,出大事了。”
此時的老祖宗正躺在屋裏的梨木雕花搖椅上小憩,突然聽到這麼沒來由的一句,睜開雙眼帶著訓斥小輩的口氣道“什麼大不了的事,連規矩也不懂了?”
許褚好像沒聽到一般,直接說到道“老祖宗,那杆金黃長槍被人插在門外。”
老祖宗疑惑不解的問道“什麼金黃長槍,難不成是黃金鑄造的?能讓你連學了二十年的禮儀都顧不上了?”
許褚抬手指著屋裏正中央供奉的那張畫像,再次出聲道“畫裏的那杆長槍,一模一樣,現在就插在門口。”
老祖宗聞言猛然坐起身,急聲道“快,快,帶我去看看。”
許家老祖宗來到府前,看到那杆長槍,如遭雷擊,更是直接跪地磕頭,眼中老淚縱橫,聞訊而來的許府所有人都大驚不已,整個並州從沒有人敢對老祖宗有一丁點兒的不尊重,就連並州王黎塘也得老祖宗執晚輩之禮親自登門拜訪,可此時,老祖宗竟對一杆長槍跪地不起,隻有許家一些了解家族秘密的嫡係子弟看到那杆矗立門前的長槍才隱隱有了猜測,此時更是震驚,消失了兩百多年的霸王槍再一次現世了?
老祖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趕緊起身朝書房跑出,中間更是跌倒幾次,可老祖宗竟是絲毫不理會,硬是一口氣走進了書房,然後在屋裏插上了門,不讓任何人進去。
老祖宗走到屋裏書架跟前,在最上麵一層取下了三個箱子,然後浸濕整理早已花白的頭發,用手理了理胡須,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更加精神。
打開第一個箱子,裏麵放著的竟是一副略顯破舊的盔甲,盔甲之上有不下五處縫補過的刀痕,老家主輕輕拂過鎧甲,喃喃道“老夥計,沒想到此生你我還能並肩作戰。”
許家最深處的一間書房裏,老祖宗再次披甲。
這一刻的老祖宗哪裏還像個垂暮老人,臉上哪還有一絲滄桑。渾身上下隻剩下了一生的殺氣。
老祖宗披甲戴盔,輕輕打開屋門,手中捧著一大一小的兩個古樸盒子。
站在門外的所有族人都是震驚不已,老祖宗沒有理會他們,隻是沉聲道“披甲。”
這一天,許家所有及冠男子全部披甲。
老家主讓管家找來筆直木棍,打開其中一個小盒子,拿出一麵雪白,繡有血紅白字的一麵大旗。
這一天,許家所有及冠男子盡披甲,白字大旗再次矗立。
許府門外,老家主身披老甲,一手捧木盒,一手持白字大旗,身後百餘名許家子弟披甲而立。
上黨城裏不知誰說,許家所有人披甲在府前站成隊列,幾十年不曾露麵的老家主更是站在最前方,城中所有百姓都趕去看熱鬧。
白淩鋒緩緩走在路上,一個貌似掌櫃的中年胖子與白淩鋒急匆匆擦身而過。
胖子喘著粗氣,邊跑邊罵“娘哩,這許府發什麼瘋呢,弄的滿城的人都去湊熱鬧,連我酒館都給折騰沒人了。”
白淩鋒走在胖子身後“喃喃道“許府,白字王旗下先鋒許安的後人,雖然已是二百年,但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二百年前白姓大軍橫掃天下,許安是王旗下第一先鋒官,武力更是勇冠三軍,在馬踏長安時,許安更是第一個把白字大旗插上長安城頭,曾與白淩鋒同塌而睡,垓下一戰許安與兩個弟弟係數戰死在白淩鋒眼前。
白淩鋒剝開眼前人群,看到眼前一百餘人的軍列,很是熟悉,仿佛又回到了血與酒並存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