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一次找到那樣東西後,也該回去了吧。青衫男子望著暮日西沉,短短的幾日,竟有一絲不舍的情愫。這樣的情愫,恐怕幾千年也沒出現過了吧。
時過境遷。這是真正的時過境遷。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三個月,穿過草原,翻過火山,遊過凍河,不過在青衫男子的幫助下,倒是有驚無險,一幹人沒一個發生意外。這群原始人和三個月之前相比,大相徑庭。他們穿上了各式衣服,毛發剃掉了不少。石器裏也再沒有鈍的了,統統變得尖銳起來,甚至有的石器上,隱隱有火光浮動。
更重要的是,他們因為常年心驚膽戰產生的古怪麵相,終於舒展了開來,換成了興高采烈的樣子。之前給青衫男子石眼的小男孩,麵容細致了很多。那個造型古怪,臉色糊滿各種色彩的女長老,也打扮得和普通族人一樣了,但她臉上,作為長老的威嚴神情依在。
青衫男子很滿意這些原始人的變化。這可比【造物】有意思多了。造出來的東西,缺乏自我意識,之後也沒什麼改變的餘地。
最後的目的地,相比於之前三個月的遭遇,可謂普通的多了。一個平原裏,一處與其他地方無異又略顯隱蔽的地方,一群人就停了下來,歇息到晚上時。幾個漢子拿著石撬就開始在附近挖,挖了幾個坑,也沒挖多久,幾樣東西便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很大的野獸的枯骨,散成了幾部分。枯骨上還有未腐爛完全的殘肉。一個不大不小的石頭隨著挖掘,顯露了出來。它落在野獸的腹部,看起來是被誤吞了,它上麵,一筆兩劃,分明是一個眼睛。
是了,這便是【神之眼】了。青衫男子打量了一眼,確定了下來。
這時,女長老走到他跟前,說道:“這個牲畜,攻擊我們的時候,異常狂暴,我們為此折損了幾個人。等我們殺死這頭牲畜時,便在它腹部裏發現了這麼一個血跡斑斑的石頭。我認為這個石頭會給我們帶來災難,就讓大家不要管它,之後不久,我們就搬離了此地。”說到這兒,女長老望了一眼那個正瑟瑟發抖,躲在大人後麵的小男孩,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但沒想到,小葉兒居然偷偷刻了這麼一個東西,還隨時帶在身上,給我們引來了天火啊。”
青衫男子本來沒有聽女長老在說些什麼,一直在仔細地看那個在野獸腹中的石頭,但聽到“小葉兒”時,就專心聽了起來。在來這兒的路上,青衫男子已經知道了部落裏每個人的名字,或者說是代名詞。聽完女長老所說,青衫男子倒是聽出了一些貓膩。
這個死去的野獸,是在巧合之下,誤吞了【神之眼】,但因為不能吸收神眼的磅礴能量,發狂起來,於是攻擊了它不遠處的一個原始人部落。野獸終究是野獸,不會因為神眼而改變本質,殺死了幾個原始人後,還是被原始人殺死了。這個部落的女長老很聰明,明白神眼不是他們能接觸的東西,於是告訴族人這是不祥之物,讓人埋起來,準備遠遁他處。但一個不懂事的小男孩,也就是小葉兒呢,可能是喜歡,可能是好奇神眼的圖案,就自己偷偷摸摸地刻了一個小神眼,而且害怕女長老發現,懲罰他,就一直隨身帶著。
青衫男子也一直在尋找【神之眼】的下落,冥冥之中感應到了小葉兒手中的小神眼。後來,就是青衫男子出現的那一幕了。也許是女長老所說的不詳,也許是吉祥,這群人遇上了雷電形成的草原大火,被青衫男子救了下來。
怪不得小葉兒要把這個石頭給自己呀。怪不得他要求小男孩帶他尋找神眼時,小男孩一臉的害怕。想到這兒,青衫男子笑了笑,真是的,盡知天,盡知地,難盡知人心啊!青衫男子這時也轉頭多看了幾眼那個叫小葉兒的小男孩。小男孩已經哭得是滿臉淚水了,臉一抽一抽的。
青衫男子倒沒有一絲生氣。他朝著女長老說道:“不一定是不幸啊。”說完,朝著野獸腹中的石頭一招手,石頭立刻出現在他的身前。
不一定是不幸。女長老揣摩了一下青衫男子的意思。前前後後一想,也明白什麼意思了。於是,女長老柔聲對小葉兒說道:”過來吧。“小葉兒躊躇了一下,還是過去了。女長老撫摸了幾下小葉兒的頭,又對青衫男子說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她心裏清楚,自己的族人在這個不明來曆的男子這兒已經受益了很多,接下來就是該告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