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好,那又有什麼好處?現在他是我唯一的孩子,不把他放在身邊,而丟在國內。”那人往身後的沙發上一倚,傲氣淩人,“怎麼可能?”
他媽的,這到底誰求著誰啊:“他雖然擅長商場上那一套,可瞎子也看得出他根本不喜歡經濟,你又何必逼他,就算現在你逼著他接手企業,也不過是耗著,早晚一天他會掙脫的。”
“那不妨先耗著試試。他是我兒子,怎麼樣治他我還是知道點兒的。誰會一直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族去娶一個……那些事情不提也罷。總之我會帶他走,不會允許他再找你,或者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也算是遵守我對你當年的約定吧。”
“……”算了,豁出去了,“那現在改約定還來得及麼?”
“什麼意思?”
“按你那時候說的,我每年回去陪你半個月,不要你什麼別的,就換彥湘四年留在這裏讀大學。”
“用一年一次的見麵換一個一直留在身邊的兒子。似乎太虧了。”
“那你想怎麼樣?”
“你回到何家,分擔一些職務。並且日後輔佐彥湘料理企業,或者代替他。”
“……!”這個人,當年我究竟是用怎麼樣卑鄙的方式擺脫他的呢?
“怎樣?願意嗎?靜兮,你是我最聰明的孩子,必然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就好像我雖然很想你,但一直沒有找你一樣。”
“你,你知道我做不到的吧?”
是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為彥湘犧牲自己全部的自由。我其實是自私到卑微裏的人,就好像越發現杜墨初的好我就越想從最開始他就是我的,於是我現在一想到何媛媛就嫉妒得胸口發悶。有時候真是痛恨這樣的自己,所以拚命忘卻好去掩飾自己。現在那人卻把我的自私當做反擊的工具□□裸地扒開拋在我麵前。突然覺著莫名憤怒。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吧!這個回答滿意了嗎?我真後悔給你發郵件告訴你彥湘現在在我這裏。我們到底算是你的什麼啊?工具嗎?家族企業未來的工作機器嗎?是啊,那我呢?用一個私生子的自由去換一個兒子的自由。左右你要的都不過是一個工具。最聰明的孩子?去死吧。讓我回到何家,你怎麼不在一看到我的時候就說這話啊!那樣,媽媽或許還有機會的,還有機會活著的!”
“靜兮!”
“我叫駱靜兮!”好像被直接澆上一通汽油,然後活生生地引燃,從腳底瞬間上升的氣流要突破所有阻礙,我要叫出直接的名字,連同那個姓一起,它、它們、我都不屬於姓何的!
一腳踢翻小玻璃桌上邊的小巧竹椅,悶悶的響聲就像被壓抑的痛苦。
“我們於你究竟算是什麼?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們?那個女人——彥湘的母親。我的母親。何媛媛。彥湘。還有我。逼迫我們走到原本不該是自己的路上,真的會讓你高興麼?你被那些東西壓抑的太久了,看看你自己吧!我做不到代替彥湘,因為我自私。可是我的自私是你逼的!想想你曾經被逼迫的痛苦,放他一馬吧。不,你還能記得嗎?如果你還記得那些支離破碎的過去,你就不會逼他!他現在有多痛苦,多不想見你,多想做回自己,隻有他自己知道。可我明白,他獨自一個掙紮在自己的世界裏,要撐不住的呀!沒人可以幫他,別再逼他了。讓他自己選擇吧,別讓你再辜負那個稱呼了,爸爸。”
那兩個字像是戳到骨子裏的刀,被拔出的瞬間,痛徹心扉,血流如注。再不能待下去了,待下去會死的。逼著自己走出去,走到門口時,才又想到一件事情,堪堪止住腳步。
“有一件事,告訴你。我跟杜墨初現在是情人。我愛他,你不要幹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