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二……二姐!”
“彥湘……”我覺著腦袋裏好像又一千個氣球在膨脹,它們不斷充氣不斷充氣,脹得我沒法開口。
站在這個城市廣場不遠處的一座人行橋上,抱著一瓶廉價的啤酒。夜晚是黑的,華燈已亮。腳下車流閃爍著燈光,模糊到有種錯覺我正走在銀河裏。傻得慌。銀河裏怎麼能有喇叭聲響喲。
四周行色匆匆的人,嘈雜到讓我心安。喧囂是這世界的,我那麼點兒叫喊又算什麼?
“喂?喂?二姐,你那兒信號不好麼?”
“彥湘!”鼓起的勇氣隨這一聲被耗盡,那一千個膨脹的氣球在瞬間被戳成碎片。
“啊?你在哪兒呢,你那好吵啊。要不我去找你?”
“彥湘……”
“姐,你怎麼了?杜墨初欺負你了?你快說啊,快說你在哪兒,我接你去!”
“彥湘……”都看不清了,即使世界是喧囂的,可是任何響動都不屬於我。我什麼都做不到。從來都是,什麼都做不到。
“怎麼了,我在呢。靜兮姐。”
“彥湘,對不起。”酒瓶從手上掉落,清脆脆的散開成碎片。放下手機,很自然地按在了那個紅色的鍵。
遠處的城市廣場上的鍾突然閃了幾下。一切都自然起來,夢幻得如同午夜妖精的聚會。究竟過了多少年,早就習慣了不是麼?被迫成長的自己,看到繁華過盡之處,再掙紮再痛苦也不過一抹塵煙。
“彥湘,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我確定自己身上什麼味道都沒有了。嗯,笛子說過,我是一杯醉,醉完了走路跟正常人一樣的那種,所以,醉了也沒人會看出欺負我。看,我現在思維多清晰,絕對沒醉。不過,似乎真的忘了什麼事情。
直到開門的那一刻都沒想起來,真的。一點兒都沒想起來。
“我回來了。”嗯,客廳燈沒開,好像杜墨初臥室裏有些光亮。也好。不過,又好像不對。玄關向左是臥室,向右是……牆。嗯,這個沒錯。呃……什麼是左邊來著?右邊是吃飯拿筆的那隻手……也不是,我現在不應該在客廳,然後看下靠左的房間杜墨初的房間有亮光麼。
呃……好像有點兒暈。先想想這門怎麼推不開吧。
“在幹什麼?”
“嗯?”誰在說話?
“回來了。怎麼又要出去?”
“啊?”突然燈都亮了,一隻手橫在我麵前……的門把手上。
我轉頭,杜墨初英俊的臉被無限放大橫在我眼前。突然,所有的酒都醒了。再回頭看,我還在玄關,好像在開大門……對了,門禁時間。開始狼狽地掏手機。
“你在幹什麼?”
“看……”二十二個未接電話,說實話,我心虛地都結巴了,“看時間。”
“別看了,早過了。”
“啊,對不起啊,一不小心就在外麵……”
“算了,也沒什麼,隻是太晚了,外麵不安全。現在回來就好。下不為例。你一個女孩子,我會不放心的。”
我知道,要不哪兒來的門禁時間。要不我哪兒能不敢說喝酒的事……好麼,二十二個未接電話……
“別亂想了,這麼晚回來,想必也吃過了。”
“沒呢。”
“嗯?”
“我還沒吃呢。餓死了。”
說實話,是真餓了。從城南走回城東,還在中心廣場耽誤了一個多小時,除了一瓶啤酒加一杯漱口的果汁……我都快餓通透了。
“那一起吃晚飯吧。”
“誒?你還沒吃?等我的?”
“嗯。不知道你見你……爸爸,會不會一起吃飯。”
“你等到現在,不餓麼?”
“下午做的時候,偷吃了點兒。嘿嘿。”
“等等。”我腦袋是有點兒不清醒,可是還不至於完全沒思考能力,“你說,你在家做飯?你會做飯?!”
“會一點兒。前些日子剛跟肖博旭學的一點兒。真的就隻會一點兒哦。”
於是,走到餐桌旁邊的時候,我總算知道什麼是會一點兒了。
燭光,紅酒,玫瑰,蔬菜沙拉,麵包片,還有巧克力……這個,真的是晚飯麼?
“坐著,我去做別的。餓的話先吃點兒巧克力。”
“魔櫥……”
“啥?”
“你,呃……沒事兒吧?”
“什麼?”
“不,不,我沒事兒了。”
“那就去衝涼然後坐好了等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