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林
我在俄羅斯猶太自治州列寧區有個好朋友薩沙。薩沙一家7口人,薩沙在養路段開刮路機,妻子拉亞在區裏的法院工作,夫妻倆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謝爾蓋在工廠上班,二兒子維嘉在海關飼養警犬,負責稽查違禁品,一家人生活得其樂融融,關係非常融洽,每到周末、節日或是家庭的成員過生日,一家人都聚到一塊兒,喝酒、聽音樂、跳舞。在我們生活工作的列寧區,像薩沙這樣收入穩定、和睦、幸福的家庭並不多。我與薩沙認識、交往是從2004年開始的,遠東公司剛到俄羅斯從事農業合作,在猶太州列寧區購買原蘇聯時期建的一幢水泥磚平房,在俄羅斯農村平房大多是兩家一房。事實上我們買的這個120平方米的房子隻是整個房子的一半。在日常的生活、工作過程中,我們與鄰居薩沙一家相互幫助,互通有無,從不認識到認識,從不熟悉到熟悉,從看不起到彼此佩服,通過長時間的交往,我們成為了好朋友。
在最初與俄羅斯鄰居交往的過程中,能感覺到大多數俄羅斯人都以老大自居,看不起中國人,所以開始時對我們的態度比較冷淡,他們認為,我們在中國肯定是吃不上飯,生活很窮,在中國是日子過得不好,才來俄羅斯討生活的。他們看我們這些從事農業的中國人,在農忙季節裏,工作不分黑天和白天,沒有節假日,我們的工作態度他們認為不可思議,說我們睡覺晚,因為我們中國人在俄羅斯白天按照俄羅斯的作息時間,晚上休息按照中國時間,這是因為當地時間與中國北京時間有2—3小時的時差。我們從事的農業生產機械比較多,機械壞時就需要用電焊。噪音比較大,工作早了不行,晚了不行,怕影響他們休息。起初薩沙還能理解,薩沙這個人比較溫和,我們與薩沙相處得挺好,單獨與他妻子拉亞相處就不那麼容易。由於我們住的是一幢房子,所有院子也是相通的。初春時院子裏長滿野菜(蒲公英),有時候,我們不留意過了他家的那個界,薩沙的妻子拉亞開始不樂意,隨著時間的推移,接觸了解多了,加之我公司員工整體素質還是比較高的,左鄰右舍有什麼大事小情的,我們都參加並且按照俄羅斯習俗隨上份子,漸漸感化了薩沙一家人,同時也改變了他們一家對我們的看法、態度。我雖然會的俄語不多,在春季種菜園子時,我教薩沙種菜園子,選擇種子,我們建了一個用於培育菜苗小溫室,每年我們這條街的左鄰右舍都過來要菜苗。夏季也過來要各種蔬菜:辣椒、茄子、柿子。秋天,我種的黏玉米能吃的時候,鄰居薩沙家打過一次招呼後就如同掰自己的玉米一樣,不再和我們見外了。有時候他們從家裏拿來雞蛋,我們用寶泉嶺大醬和他們的雞蛋做雞蛋醬。從院子裏挖回來的蒲公英,擇洗幹淨後,他們全家人和我們一起吃蒲公英,吃後說“奧切呢哈拉少”。我和薩沙的感情也越處越深,感情越來越好。逢年過節我們一起喝酒,冬季裏,我們值班人員少,薩沙主動幫助我們看房子,有時候俄羅斯酒鬼和無賴來鬧事,薩沙主動幫助驅趕,薩沙成為了我們的安全員,有了薩沙作為我們的安全員,我們的治安環境好多了。
2008年薩沙兩口子到中國來治牙。薩沙和妻子拉亞從阿穆爾傑特經名山口岸入境來到寶泉嶺,他們見寶泉嶺高樓林立、山清水秀、街道寬敞,連聲稱讚哈拉少(好)。在治牙的幾天裏,分別到我們公司所有成員的家裏看了看,看見我們大家居住條件、吃住條件,感受到了我們的生活很幸福、富足,他們也替我們感到高興和自豪,終於知道我們的生活水平並不比他們差,這一切徹底改變了他們對我們過去貧窮落後的印象,認為我們的國家了不起,我們的人民也了不起。晚上,我們帶著薩沙兩口子逛超市。有幾個小夥子見有外國人來,挺好奇,非要和薩沙掰手腕,我稍微有點擔心,征求一下五十多歲的薩沙的意見,薩沙說可以。薩沙身體非常健壯,三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輪番和薩沙較量,都敗下陣來,看來俄羅斯人的牛奶喝得多還真是有勁。
和薩沙一家人已經相處7年了,每當回憶起和薩沙相處的日子,都覺得這份跨國的友情很珍貴。那麼多的事情永遠難忘記。如今我們公司已經搬到溫貢,離薩沙家有37公裏。但時常在路上,我們會看見開刮路機的薩沙,到列寧區辦事,我們有時候會到他家坐坐,聊聊天。在俄羅斯工作,能交上像薩沙這樣善良熱心的好朋友,也是很幸運的事。
薩沙永遠是我們的好鄰居、好朋友。
2012年5月(作者係遠東公司總農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