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大陸天演宮。
未染身著大紅嫁衣哭得梨花帶雨摔倒在地,扯著林添榮的袍角:“爹,我不嫁,女兒死都不嫁給那魔頭!”
站在一旁看戲的林瓏一個激靈,一計湧上心頭:“爹,你先回屋歇歇,我來跟小妹說。”
林添榮扯過衣角,臨走前威脅道:“你這個廢物,讓你嫁給魔門尊者不知是你上輩子積了多少德,如若你不安生嫁了,我會讓你在天演宮裏沒有沒有好日子過!”
待林添榮離開後,林瓏扶起她,柔和善意道:“二妹,你當真死了也不嫁?”
未染淚眼婆娑:“我死也不會嫁給魔頭!”
林瓏甚是滿意的點點頭,假意思索了一會,麵有愁色:“二妹,平時姐姐同你隔得遠,與你少有親近,但今日場景不免哀歎,如若你真心不想嫁,便在花轎上服了這個罷。”林瓏翻開手掌,一枚圓潤的藥丸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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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禮樂,紅綢火海,送嫁的隊伍熱鬧非凡。迎親的是天魔門的護法之一錦天,一張冰凍的臉,黑衣黑馬,衣襟前有銀絲繡著‘天魔’兩個蠶頭燕尾隸書大字。
路旁觀摩迎親隊伍的人竊竊私語。
“可憐了天演宮的未染小姐啊!現眼下誰敢得罪魔門的人呐,魔頭要強娶,還不得乖乖的嫁過去。為保一夕平安,嫁了便嫁了,還能傍上魔門女婿,劃算得緊!”
“那醜陋的魔頭可糟蹋了林小姐,想晚生前年在花燈會上偶遇那林小姐,那叫一個美若天仙,叫晚生思念至今……”
“你說那魔頭,我倒想起一件事來,據見過魔頭的人說,他鳳翎麵具不離身,手段凶殘毫無人情可言,身邊的侍婢經常無緣無故的失蹤,傳說魔頭是個會吃人的妖怪!”
大紅花轎內,鳳冠蓋頭下新娘原本淚眼潤濕恐懼無比的雙目變得狡黠靈動,手心中那枚林瓏給的藥丸輕輕一拋伸手接住:“給我一顆毒藥便想哄我吃下,還真以為我林未染是如此好欺負的?既然你存心害我,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
未染如釋重負歎息一口氣,臉上重振神采:“出了這天演宮的門,我便不是那人皆可欺的落魄小姐了。”
未染出生那一天娘就因為難產失血過多死了。她娘是個小妾,原本是天演宮的侍婢,平時也不得父親寵愛,死前也沒給她留下什麼,未染無依無靠總是受人欺負。
天演宮裏的人都把未染當顆雜草,所幸這顆雜草不管是寒冬臘月還是三伏天氣她都挨過來了,等未染長大,也越來越貌美,來往天演宮的下人們傳得厲害了些,神都之中便有了:天演宮小姐林未染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傾國傾城之色,一群姐姐姨娘們更是氣得牙癢癢。
再過些時日就要到神族禦宴了,到時候依靠神族的各宮府的及笈女子都要入宮。就憑她的模樣和傳得滿城的美名恐怕勢必嫁入皇家,到時候她翻身還不知道要怎麼欺壓她們。所以這次魔門的求親,把她嫁走了,天演宮的女人心裏個個痛快得很,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放下了。
夜,天魔門。
鳳棲身著紅衣,十金一寸的衣料上金絲勾勒的曼珠沙華為畫,一頭墨發如瀑布般散下,綰起的頭發隻用一隻青玉簪斜斜插著,說不盡的華麗雍容。
鳳棲殷紅的薄唇含著一絲笑意,風情萬種的桃花眼瞟在護法紅鸞的臉上:“你說,她會喜歡我為她準備的璿璣宮嗎?”他看著雕梁畫棟裝金砌玉的宮殿問隨侍在身邊的紅鸞。
紅鸞看見鳳棲直直的看著她,心中頓時欣喜不已,魔尊鳳棲平日外出皆戴著銀色鳳翎麵具,外界都傳言魔尊是個醜不可堪的怪物,隻有魔尊身邊的人才知道這是個一笑傾城的妖嬈男人。
“夫人肯定會感激尊上的一番心意的。”紅鸞心中有些隱隱的不甘,她知道這座璿璣宮花費了尊上的許多心血,她從來沒有見過尊上對哪一件事如此上心過。
紅鸞還記得十七年前尊上星夜兼程趕往神族大陸,那時恰巧是一個大雪的晚上,天演宮一名女嬰呱呱墜地,尊上在閣樓的窗外看著,她第一次從這個殺閥果斷,冷豔賽過女子的男人臉上看見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