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瞞不住他。
罷了。
即便不說，難不成一切還會恢複原樣麼？
她抬手揉一揉發酸發熱的眼眶，難得溫順的點了點頭。“想知道。”
“過來。”季文翰朝她招手。
裴若華順從的坐了過去。
“秦梓書是大澤宣慶帝之子，有傳說他剛出生便夭折。北堂大人做了些事不假，卻並不曾取那孩子性命，隻令人用死嬰將他換走送往大興，大抵是要為自己女兒報仇。”
“姨夫姨母還有個女兒？怎麼從來沒聽他們提起過？”
裴若華聽的一頭霧水，喃喃自語。心中卻怪，為何說是要報仇呢？
“你這位“妹妹”身世坎坷。因裴夫人自有孕起澤國各地均有天災人禍，臨產那日相府更是起了大火丟了孩子。後來她被輾轉尋回，便陸續有傳說她是天機老人語批‘禍國紅顏’所指。”
“禍國紅顏？這罪名也太大了吧。那什麼天災人禍的輿論說不定就是臭皇帝搞的鬼，世人愚昧！”
裴若華一時氣急，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即便沒出過虞城，她從小到大也偶爾聽人罵“禍國紅顏”這樣的話。隻是當時不曾留心，多以為是類似於前世“紅顏禍水”之意，哪想到這裏還有一層淵源。
“不過我姨夫那麼厲害，總會護她周全。”裴若華越想越難過，也隻得自己安慰自己。
季文翰不置可否，“事到如今，你還有心思去管別人死活？”將她盯著道：“秦梓書阻止你回裴家便是宣慶帝起了動北堂斯年的心思，裴家必受牽連。多半是擔心你的安危。”話到此處又頓了頓，“他對你倒是一片真心。”
裴若華心知自己撒的謊已被拆穿，將腦袋埋在膝間不去看他，“拿下姨夫就拿回了權利，去了裴家便有了錢財。不論免姨夫雖與裴家多不合，總歸脫不了幹係。宣慶帝如今既尋回了梓書這個繼承人，便少不得運籌帷幄，必要將北堂與裴家一起拆掉，為兒子的前途好好籌謀。誠如你所說，宣慶帝眼下不直接動我多半與梓書有關，但我畢竟是水如山的女兒，與他有殺父之仇、滅門之恨。所以即便留了機會讓梓書“勸降”也必要提前下毒，好控製我。”
季文翰聽她娓娓道來，麵上不掩讚賞，卻在聽見最後一句話時，垂眸掩去黯然。
“大事尚早，且不得論。但目前就你性命而言，秦梓書的態度是其中最大變數。你可有盤算過自己壽命幾何？”
“論上這多年情誼，稱足不過三分。”
季文翰見她不假思索，忍不住將眼前人細細端詳。
雖麵上故作鎮定，但眉宇間的哀傷如何遮掩的住。饒是她聰慧如斯也逃不過幼年時頗深的情誼。
隻是，他至今不明北堂斯年為何要走這一局險棋，難道秦梓書她們兩人在白雲寺的重逢，當真是無心之錯，孽緣為之？
“話說回來，那玉石會不會是宣慶帝的東西？”裴若華忽然眸中一亮。
季文翰輕輕抬起她下巴，將花戴在發鬢，口中囑咐道：“你以後要知道小心提防。”
裴若華接了他的目光，心中卻另有計較：
這人總愛與自己打啞謎。
那般孤傲的氣勢常作冷漠，卻莫名總被她抓到探究自己的目光。
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他心裏的事究竟於自己有著什麼幹係？
裴若華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心中莫名一緊，撥掉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道：“我考試可合格了？”
季文翰竟笑道：“足以配為我妻。”
裴若華吃驚的瞪大雙眼，隻微微一瞬便決定把這話當作是自己的錯覺。
這年頭如果連季大佛爺都會調戲女性的話，必是天要下紅雨，要出大事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裴若華腦中有句話不停盤旋：
我猜不中開始，也猜不中結局。
貌似這個世界的故事跟她想的全都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