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此生食鬼也食罪(1 / 3)

夜思雲聽到這句話,三分疑惑七分驚詫,說道:“你說什麼,夜淵師弟叛門弑師?我敬你是前輩,這樣的話無憑無據,可不能胡說了。”

“胡說嗎?”馬嘯天冷笑道:“你們師兄弟剛才站陣中紛紛出力,唯獨這廝袖手旁觀。這小子和我女兒從城門樓子上跳下來闖陣,他為何絲毫也不阻攔?我斬滅孫鶴洋,這廝為何遠遠吊著,現在卻又為什麼暗中潛進?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子,你自己想去。若不是看在我女兒的份上,他死不死與我何幹,我又憑什麼救他?”

有些事,局中人隻怕很難看明白,一旦經旁人提點,往往就能發現不對勁。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當局之人往往會有這樣那樣的考慮,就以夜淵為例,夜思雲萬奕侯之所以一點不懷疑,一則是昔年司空長雲對他的栽培極多,顯然超越其他師兄弟,可算得上是傾囊相授,他實在沒有背叛的理由;二來黑風城被圍攻月餘,夜淵心力憔悴,臨陣時便是想要出手,那也是有心無力;三則陳棺生與馬玲兒衝陣實在過於突兀,他即便想要阻止那也來不及。

最重要一點就是當年司空長雲殞身以後,夜淵拚死拖延孫鶴洋的追兵,這才讓幾個師兄弟有機會躲進萬魔窟,對於夜思雲與萬奕侯有救命之恩,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他有什麼問題。

馬嘯天在馬玲兒聯係上他的時候就立即穿界而來,作為陰月皇朝的皇主,不論境界還是法力修為都是當世一流的頂尖高手,這自不待言;在陰皇位上坐鎮多年,眼光自然更高人一籌,一看就知道夜淵神完氣足,鎮定自若,渾不像是坐困窮城的模樣。

一開始,馬嘯天認為夜淵既然能為一城之主,地位如同鬼道各派的當家掌門,自然有過人之處,所以並沒有起疑。

到了戰場上,夜淵的行止就讓他疑雲大起了。

很簡單,即使陳棺生與馬玲兒在城樓上起了爭執,馬玲兒突兀跳下城牆要去衝陣,陳棺生心係其一身安危隨後跟上,這一切發生太過突然而當時雙方距離也太遠,夜淵阻止不及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但當時阻止不及卻不意味著就可以一直袖手旁觀,最起碼也要出聲阻止一下。

夜淵卻一言不發,沉默不語,眼看著陳官生與馬玲兒衝向十絕殺陣。

也可以說他對自己的師父有絕對的信心,這說法換做當年的司空長雲還可以說得過去,放在現在就相當不對勁了。

最關鍵是夜淵不但不阻止,衝陣的時候一兵一卒也不發,而且反倒還表現出了一種期待,這就太不符合師徒之分了,他那種期待絕不像是認為陳棺生可以大發神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時的陳棺生絕沒有那種神通。

這一切被隱身在側的馬嘯天看在了眼中,當時就知道這夜淵心懷鬼胎。

孫鶴洋被夜淵斬滅,按道理既然是一門師徒,實在沒有道理施展潛行之法鬼鬼祟祟潛近,更加沒有道理神氣收斂卻以所有法力激引黃沙之下的白雲戰甲。孫鶴洋即便本事通天,被斬天劍擊中神魂之後不得不放棄修煉多年的修羅鬼身,一縷殘神還能有那種大法力毀器。

要毀器先禦器,需要相當的法力,法力以神念為根以爐鼎為本,一縷幽魂自然是不可能有這本事,法力其實是夜淵借給他的。

夜淵潛近在側,以法力激引白雲戰甲,孫鶴洋則以世傳毀器手法毀器。

這些細節馬嘯天看在眼裏卻引而不發,一則是陳棺生毫不猶豫地回絕了他繼承陰皇之位的要求,讓這位陰域之主當場下不來台,有心要給他個教訓;二則是馬嘯天性格孤僻乖戾,當了這麼多年的陰皇,除了自己的女兒,世上實在也沒有什麼他關心的人和事,即便知道夜淵圖謀不軌暗懷鬼胎,那也懶得去理會。

陳棺生當場倒黴,但馬玲兒心中傷憾莫名,痛悔難當,舐犢情深,馬嘯天又回身救下了陳棺生,救他的方法就是直接殺了夜淵取其精魄,消解了侵入陳棺生神魂的鬼穴煞氣。

這一切曲折,馬嘯天壓根就沒想過要去解釋什麼,夜思雲不明究竟,自然忿忿不平,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萬奕侯心思縝密,雖然也是驚疑不定,但卻不像夜思雲那麼魯莽,而是伸手攔住,說是一切等師父醒過來再說。

至於夜華則神色陰晴不定,欲言又止,但是看向陳棺生的眼光裏卻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