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陰鬱,清靜。從落地窗前看出去,庭院和樹林間極安靜,連來回飛的喜鵲們都是安靜的,全然不顧冬的落寞,冷清。小小的生命,隻安然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我就那麼看著,看著,那4個字又疊印著閃現——歲月靜好。
臨近年末了,日子照例安靜地走著,輪回。昨天,下了2008年的第一場雪,北京的天卻是不同的,有的地段下了雪,有的就沒下。我在家裏,隻看到分幾次一片一片飄落的雪花,且轉瞬即逝,一次,竟還看見了太陽底下的飄雪呢。想起2007年的第一場雪,那情景,像在昨天。今年是中國改革開放30周年,許多電視節目都在做總結,回憶,自然也包括音樂的。聽那些年代的音樂,我十分感慨呢。十幾、二十幾歲的青春,多好。這樣想著,那麼,再過多少多少年,眼下的30多歲,也會令人懷念的。所以,隻用心過日子就好。而今天也好,昨天也好,在我,都是親切的。是心性給的。也在心裏麵念著,文字的好。
下午,接兩個友人的電話,說,過陣子會來北京,給你帶葡萄苗,現在是無法栽了,得明年開春才行。我笑,到底還是記著呢,以為忘記了呢。幾年了,他們一直念叨著讓我栽他們那裏的葡萄,說極好吃的,甚至是中國最好吃的葡萄。突然,我聽見電話那頭的音樂和我放著的一樣。他們笑,說,是你博客上的,一上網,就會到你博客看看,喜歡呢。那麼好的文字,有那麼多人喜歡,趕快結集出版吧,我們讚助你,大力支持你。他們還說,請我明年夏天去他們那裏玩(我今年春天去過的,包括葡萄園)。我也笑,說,讚助?不用的,謝謝!知他們是真誠的,可我不願意欠著別人的。
又是午夜。突然想起,一天夜裏,我合上書,躺在黑暗裏,音樂還在。有那麼幾秒鍾,我竟很清透地感知到了,音樂本身的生命,她真是有靈魂的呢。想著,如果在一個孤島上,沒有書,沒有其他娛樂,隻有音樂伴著,你完全可以和她——這美妙的聲音說話的,她懂你的,懂的。
我時常看著庭院外麵的樹林,癡想,花草樹木,也在私語麼?在交流著天時、地利,和它們能夠看見的動物世界,以及人類社會。它們用自己的語言,說些它們自己的秘密,想必,也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吧。而在這個枯寂的季節,一眼看過去,是一片光禿的枝頭,隻喜鵲在其間穿行,嘰嘰喳喳著生命的跡象。自家庭院裏的蔬菜早已不見蹤影,無花果樹和桃樹也已光禿,我都不知葉子是怎麼一片一片掉落的。隻記得,深秋時節,一天,我邊在電腦上敲字,邊琢磨無花果葉子的功效真是神奇,弟弟來摘了一片,用莖裏麵的白色乳液點掉了他脖子上長的瘊子,那麼明顯的變化仿佛隻在瞬間呢。這麼想著,抬頭去看,才發現無花果樹竟已光禿了。而鄰居家的庭院裏,幾棵四季都綠的植物,也因冷空氣包裹,緊縮成了墨綠。一切,都那麼安靜。看著它們,心裏麵便十分平靜,祥和。卻也惦記著,它們地底下的根,在冬眠麼?還是,依然如泉水般歡暢地湧動著生命的熱情?不管是怎樣一番情景,依時、隨性而行,便最好罷。如同日子,安靜地過,滋味兒也許會更貼近心的。
晚上上瑜珈課時,感覺自己的身體隨著動作,或酸,或痛,或舒服。這樣的時候,也會告訴自己,你在和你的身體交流呢。你善待她,她也會善待你的。世間事物,都有感應的。隻需,在內心,擔著誠敬、澄淨,和安靜,去體味,日子,年月……
活著,當善待這一路上的好。而歲月,還是靜好。
2008年12月11日子時—12日醜時(十一月十五)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