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和映梅兩人頓時恨不能化身為雪粒,委於地上,隻道這次定然壞了,惹了這母老虎的傷疤,犯了她的大忌,這兩人活不了,自己兩個,怕也會無端的遷怒成灰吧。
教主在一邊聽著,麵色板得一絲表情也無,心裏倒是有些明白了,不外乎是,自己的身子現在就是一個正室,無法生育,男人又娶了一個小妾!男人嘛,那心理,自己也是,當然能理解了。
片刻之後,輕輕勾了勾嘴角,遠遠的梅香,若有若無,繞於鼻端,帶來一絲清冷,果然都是寒梅!
見兩人停下,麵色發白發青,眼眸一寒:“還不走麼!”
兩人心驚膽戰,隻道是此債記下來了,隻得低下頭,扶著主子,朝著那個燈火通明的大廳走去。
迎麵撲來一團熱氣,教主眼睛微眯。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隻是,此一時彼一時,看著這陌生的環境,他決定,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忍著!
“給福晉請安!”齊唰唰的聲音,整齊的動作,教主臉色未變,畢竟在日月神教時,這樣的事情很是平常,況且隻是幾個丫頭老媽子罷了,能抵得上童大哥三分的音高到頭了。
順眼瞧去,屋子裏頭站著一位身著絳紅,滿麵喜氣洋洋的男人,三十來歲,正是成熟悉穩重,風度翩翩,隱隱約約帶著七分貴氣,此刻兩眼明亮,包含著溫柔,體貼,舒心,如意,熱切,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旁邊的一位女子,仿佛三月裏,春風拂柳,湖水蕩漾。
她--應該就是昨天新娶來的側福晉了吧,頭低著,看不清長相,隻有一頭明晃晃,閃瞎人眼的珠寶首飾與花朵。不過,京城一枝花,應該不錯吧。
眼波一轉,教主嚇了一跳,可是,為毛,那個男人,竟然是個,半禿呢,後頭拖著一條長長的辮子!讓人覺得十分詭異!做了三十年的男人,血雨腥風拚命了二十多年的教主,不禁為他的形象惡寒了一把,心裏竟有些雀躍,還好,還好!到底還好什麼,還好自己沒有附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搞不清。
見到教主進來,那個男人收起一臉的笑容與情意,淡淡地看了過來,教主就著映雪的手,坐在了主位上,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表情。
那男子,估計有些惱怒她的無禮,不過,更怕她惹事生非,發起瘋來,自己的麵子也是一文不值,隻得忍下這口惡氣,便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淡淡地一笑,“開始吧。”聲音溫和,倒不難聽,卻有一種難以親近的疏遠。
那女子扶著個丫環的手,慢慢地走到中間,兩人麵前,放著一個毛墊子,她跪下來,聲若黃鶯,“婢妾,馬爾泰·若蘭,給爺敬茶!”
那位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康熙的第八子,胤禩,為人溫和有度,翩翩有禮,裕親王也在皇帝弟弟麵前誇他“心性好,不務矜誇”。康熙自然喜愛,17歲,即被封為貝勒。現署內務府總管事!
今天他娶了新嬌美娘,心願得成,正是意氣風發,見昨夜紅燭下,呢喃在身下的女子,嬌顏含春,眉眼帶笑。伸出大手,接了過來,輕輕地喝了一口,溫柔得擰出水來的聲音說:“以後,便是我八貝勒的人,凡事且要懂得分寸,與福晉相伴,相親相愛。”然後放下水杯,從袖中拿出一枝玉釵,卻是雕著蘭花,玉蘭釵質,光華盈潤,端地好看。
胤禩身後的嬤嬤,趕緊說了幾句吉祥話,什麼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天長地久,早生貴子,兒孫滿堂之類,引得眾人都一並附合,隻有映雪映梅兩個,低著頭,站在教主身邊,手握成拳頭,那手中的帕子,卻是抖個不停。
教主暗自冷笑,白頭偕老個屁,沒聽過,大難臨頭各自飛麼!正經的夫妻尚不能如此,何況一個妾室!
那若蘭紅著臉,飛快地看了胤禩一眼,含羞帶怯,迎著他多情溫柔的眼光,雙手接了,謝了。又朝教主的方向跪下,舉起了杯子。這一來,倒是屋子裏頭,霎時,如同穿線寒雁,鴉雀無聲。
教主感覺到身邊男子全身戒備,似乎害怕,擔心著什麼,心中冷笑,看你如此緊張,想是怕我對你的美人不利,隻是,這關我什麼事,本教主沒這個心情不說,也沒有這個能力啊。我的內力!想到這,他眼中寒光又起,冷酷與陰戾再現。
“婢妾,馬爾泰·若蘭,給福晉敬茶!”帶著一絲顫音,叫醒了沉思的教主。
“明慧,若蘭給你敬茶呢。”教主還沒有去接,一邊的男人帶著淡淡的提醒與警告,便又響了起來,話中不乏催促之意。
教主冷笑,這點忍耐都沒有,這個男人,也算不得什麼。於是,胤禩,八貝勒,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如玉端方,長袖善舞的皇八子,第一次見麵,便被教主無情的否定了。
“嗯,好茶!”教主麵無表情,用茶水沾了下唇齒,舌尖上滾著蘭貴人烏龍茶葉的香氣,甘香陳冽,果然好茶水!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明顯聽到身邊那個男人,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竟然籲出聲來,想是一直在為她擔著心呢,那麵前的白氣,吐得也太大了點,都成雲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