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福晉與側福晉(1 / 3)

康熙四十年,二月初二,八貝勒府,晨光微微,映著滿眼的紅燈紅紙紅雙喜字,一片喜慶。

“福晉,是時候了!奴婢伺候您起來吧。昨晚上下了雪,這炭火盆子,現在可是要點上?”一個脆聲聲的女孩子的聲音響在耳邊。聲音悅耳,不吵,但是,絕對不是綠月!是誰,她是誰,哪個給她的膽子,不想活了麼,居然敢闖本座的臥室!對了,剛才她叫誰?叫我麼!福晉?好難聽的名字?或是,什麼官職稱呼。

東方不敗覺得自己在做夢,還沒有醒透,隻是,這個夢,似乎有點太真實了,剛才那聲,很真切,好像就在耳邊一般。所以,他現在有點無法確定!所以,他躺在那裏,不想動,也沒有動。

腦子裏還殘留著晚飯後睡覺前,對,昨晚上,夜涼如水,缺月疏桐,寒星點點,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夏季的晚上,自己提著一壇子梨花白,就在荷花池邊的朱亭子裏,聞著那醉人的香氣,吹著清冷的夜風,當時,對麵坐著的是自己的總管,楊蓮亭,他的眼睛很亮,比飛過眼前的螢火蟲的屁股都亮。自己說了什麼?

他閉著眼睛,又想了一下,努力回想著那人的回答:“是的,教主,屬下願意!”聲音極響亮,就像他初次來黑木涯時,大聲表達著他對日月神教,以及他的忠心不二,肝腦塗地!臉上一如既往的,全是諂媚!甜膩膩的那種,弄得他當時,那口梨花白,清醇香厚,霎時噎在喉嚨口,變得酸澀刺激,吞咽得極其困難。

然後,然後,自己又似乎鬆了一口氣,好象又伴著淡淡的喜悅,或許也可以說是,淡淡的嘲笑與厭惡的交織,沒料到,這麼個殘破的身子,竟然也有人答應了。是的,現在,他大概還不知道吧,還道自己這個教主,口味偏重,放著七個美滴滴的小妾不要,卻來招惹他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經算不得是一個男人,他們威命恩重的日月神教的教主,居然不是一個男人,不是一個女人,是一個不男不女的家夥。

把那壇子梨花白,一仰頭,喝個精光。然後,便沒有然後。腦海裏便什麼也記不得了。嗯,一定是自己醉了,這些年,從不曾這樣喝過酒,從來沒有這樣醉過,每天,就算是睡覺,也保持著七分的驚醒,枕下也會藏著一把刀或是劍,哪怕是一根繡花針!哪裏會像現在,不但睡得死氣沉沉,任由人走到自己的床前,沒有一點知覺。可笑的是,居然,還做了這樣的夢,居然夢到自己變成了女人!那清晰的感覺,很真。就像是,你吹一口氣,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後頸有空氣流過。

一定是在做夢!否則,現在,自己不可能這麼清醒!昨晚上一壇的梨花白,喝過之後,不可能一點都沒有感覺,頭腦一點也不痛。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映著一豆燭光,天,還沒有亮。

果然,頭頂上,不是那一絲塵埃也不染的白色帳頂。這是一架雕花大床,雖然上頭雕的是自己最愛的,牡丹,姚黃魏紫,一朵一朵,你挨著我,我擠著你,繁花重重,爭奇鬥豔!但是,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床。他是教主,不可能睡這麼女人氣味的床。難道是,在哪個小妾房裏?

然後,他看到自己身上蓋的是,大紅鴛鴦錦緞被麵,接著,他又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身粉紅色的中衣,雖然說,這個顏色,也是自己心中喜愛的。

不過,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一塵不染的白色!還有,關鍵是,誰幫自己換的衣服!那麼,他一定知道了自己是個,該死,自己竟然醉成那樣子,居然對後來的事情,一無所知。這不正常!

難道,這是一個陰謀。教主的眼睛一眯,寒光漸熾,冷酷立現,陰霾重重。無論是誰,隻要對本教主有異心,哼,那他就是活膩了!難道是那人,表麵上唯唯嚅嚅,暗地裏卻是等不及,或是,悄悄地辦了個婚房不成!可笑!

他無意識地伸手拍了拍胸口,忽然,怔住了,如果沒有出錯的話,剛才,他好像,觸到一團柔軟!屬於自己的那種柔軟!

緩緩地低下頭,在那繡著並蒂蓮花開的地方,為什麼會突起兩個桃形突起!半晌,他一把扯開領口,果然,瑩白柔潤,堅挺如峰!一隻削蔥般的玉手,正拉著那粉色的領口--微微顫抖!

這是,我的手?仿佛在回應他的疑問,那隻手,青蔥如玉,食指與中指動了動,尋常時,這裏一般都會有一根繡花針!現在,什麼也沒有,隻是更緊地扯住那道絲綢衣領。

他的手,不應該是這樣的,長年練武,長期握劍,虎口有一層薄繭,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就是再怎麼醉,這雙手,也看得出來,它不是自己的。他這次完全可以肯定。

這下子,他不是用吃驚來形容了,而是驚濤駭浪,驚恐萬狀。是的,他內心裏想做個女人,沒錯,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能接受,自己一覺醒來,自己就真的成了一個女人這樣的事實啊。虧得他平素裏,心誌極堅,這才忍著沒有驚呼出聲,饒是如此,他也三魂七魄去了大半,額頭冷汗頓出,手像燙著了一樣,從胸口挪開,然後,又觸電一樣飛快地掩上領口,嘴裏呼呼地喘著粗氣。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