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軒旻哲見冷淺依緊閉著嘴巴欲言又止,便隨意地和冷秋欣攀談了幾句,悠悠地不經意地問道,“舅子呢?”
冷淺依眨巴了一下眸子迷糊的看著軒旻哲,她家什麼時候多了個舅子了。軒旻哲寵溺地給了她一個爆栗子,無聲地做著口型:顧澤旭。
顧澤旭?冷淺依身子僵了僵,說好了要忘記,可是光想起這三個字總可以讓她莫名緊繃起來。顧澤旭,她的哥哥,現在就是軒旻哲的舅子了,聽起來怪奇怪的,尤其是軒旻哲比顧澤旭還要年長,其實叫大哥也就得了,這軒旻哲還真尊長愛幼。
“澤旭工作忙,幾乎很少吃飯。”冷秋欣神色黯然地應道,軒旻哲掃了一下冷淺依同樣黯然地眼神,抿嘴沒有再問什麼。
在顧家閑聊了一會兒後,冷淺依生怕軒旻哲又要通宵達旦地工作,跟顧翰風和冷秋欣噓寒了幾句,便拉著軒旻哲離開顧家,臨出門時,冷秋欣神色詭異地打量了軒旻哲和冷淺依,在軒旻哲灼灼的目光下才安心地告別。
“軒旻哲,我帶你去看點東西。”下樓的時候,冷淺依自然地挽上軒旻哲的手臂,腳步蹬蹬地往前走。
“傻丫頭,別走那麼急。”軒旻哲寵溺地歎息道,冷淺依抬起頭齒牙咧嘴地笑了笑。
靠近顧家那棟大樓後麵的院子裏,一棵撐天的法國梧桐偉岸地立足在人工鑿成的大花壇裏,半紅半黃半綠,美麗的法國梧桐在溫潤如春的南方季節種出了別樣的風采。
“軒旻哲,看到了嗎?我家後院的法國梧桐跟夙願裏麵的法國梧桐長得一摸一樣。”冷淺依遠遠地指著那棵孤立的大樹,頗有成就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就是一模一樣,你量過?”軒旻哲不以為然地反駁,還以為這丫頭給他看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原來是一棵樹。
“我可是經過了三天三夜的觀賞才發掘出來的。”冷淺依鼓著塞子,悶悶地反駁,軒旻哲莞爾一笑,大手撫了撫她的秀發,溫柔地哄道,“那我們走近點看吧,這麼遠我有視覺差異。”
“恩。”冷淺依咕噥了一下,軒律師每天看那麼多文件,眼睛退化得早也不奇怪。
輕靈的女子笑聲,雄渾厚實的男性嗓音,細細碎碎地在後院的法國梧桐樹下零零點點地回蕩著。一直沉默在粗大樹幹另一邊的白衣男子移動腳下沉重的步子,短發輕飄,星眸閃爍,細薄微翹的唇瓣若有似無地輕抿著。
“小依妹妹,還記得這棵法國梧桐?”顧澤旭輕風般的聲音如鬼魅飄入冷淺依和軒旻哲的耳中。
冷淺依頓了下腳步,目光粼粼地凝視著從樹幹的另一邊走出來如抑鬱王子般的男人,挽住軒旻哲的小手不自然地垂了下去。
“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冷淺依詫異地脫口而出,一天不見,他又消瘦了一圈,而手上正戴著她送給他的手套。
顧澤旭目光柔柔地泛著粼粼地波光,無視軒旻哲的存在與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親昵地細訴,“我知道初冬的時候你一定忘不了家裏的法國梧桐,忘不了我們曾經一起合奏的(Liebesleid)。”
冷淺依手足無措地回道,“時間不早了,我和旻哲先走了。”急切地背過身子,忽視了身邊直立不動的軒旻哲,踉蹌地往前邁去。
法國梧桐,軒旻哲抿嘴低囔,怪不得她總會站在家裏的窗前看著那棵挺立在園中的大樹,怪不得她會說兩棵樹是一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