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杉心裏也很急,他害怕朱佑昌也有張騫莫那樣強大的內力,讓他的經脈負荷過大,最後傷重敗陣。更怕對方轉而攻擊天紫琳。是他拉著天紫琳一起找弟弟的,總不能在這出了岔子。
一老一少都不動,苦思良策。天紫琳很著急,如果李淳風回來,甚至還有別的高手出來,那就別想脫身了。
朱佑昌是沒有張騫莫“血鼎神功”那般強大的內力的。“婆門擬法”講究料敵先機,後發製人,用敵製敵。注重對內勁運行的判斷,講究“聽勁”和“斷勁”。麵對“生往死還”這種拿來就用的武功,很不適應。
費杉沒動,天紫琳先動了。這位大眼美女嬌喝一聲“否卦遊龍掌”!同時,一雙玉掌已向朱佑昌攻去。
朱佑昌原本沒想對付天紫琳,主要精力都在思索費杉的破綻,結果天紫琳欺上前來,倒是給了他靈感。
老頭伸手想去扣住天紫琳,同時隔開她的雙掌。畢竟“否卦遊龍掌”威名在外,特性神秘,不得不防。
費杉看準朱佑昌想扣天紫琳,“觀花一世”突然變招,右掌真氣聚成刀型,直往朱佑昌砍去。
朱佑昌早就感覺到費杉的進攻,苦於進退兩難。眼看就要中招,老頭改扣為拉,一把拉住天紫琳的右手腕,將這小美女連人往費杉那邊扔去。
費杉似乎早就知道朱佑昌會這麼幹,左手一把接住天紫琳,右掌的真氣同時突然暴漲,一下劃過朱佑昌的右肩。
老頭的衣服傳出清晰的劃破聲,一絲鮮血的味道飄進了夏日的空氣裏。
還沒完,費杉想順勢將天紫琳托出院外。此時朱佑昌已逼到跟前,一掌打在費杉的左臂上,右手真氣瞬間瓦解。
天紫琳看到朱佑昌來,抬腿便踢,朱佑昌手肘一沉,便將此招化解。老頭深知費杉武功厲害,剛想回退,保持距離,發現自己進攻的手已經沒了知覺,不聽使喚了。
說時遲,費杉緊接著抬起左腳便往朱佑昌腦袋上招呼去。朱老頭知道了費杉的招數,不敢出招化解。右臉重重地吃了一記膝撞,一下滾了開去。
這記進攻,費杉用上了八成力,如果朱佑昌出招截擊,如此巨大的內力被硬封回去,費杉不死也重傷。
但是朱佑昌被之前那兩下“生往死還”嚇住了,再加上自己的左手受製,不但再出招。如今硬吃了這一下,整個腦袋想要爆炸開了,鼻子裏不斷冒血泡,勉強掙紮著才坐了起來。
費杉哪敢停留,拉起天紫琳就要跑。一道翠綠色的光芒劃破了夜空,直直地插在了費杉麵前。
亢珂刀!風馳北來了。
“朱前輩,好久不見了。”風馳北一人當先,從院門口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銀發美男袁天罡,以及衣衫襤褸的李淳風。
李淳風看到朱佑昌在運氣療傷,急忙跑過來查看和詢問。他身上有明顯的刀傷,像是為去救袁天罡,敗在了風馳北手上。
“小六子,今晚倒是閑趣,有時間來看看老頭子啊。”朱佑昌一臉敗象,眼見故人,分外尷尬。
風馳北笑道:“本是找兩個龍虎山不成器的家夥練練刀的。不想遇到了朱前輩。”
“不知道甄三哥,近來可好。”朱佑昌似乎不知道江湖傳聞,甄尚武敗亡於虯髯客,依舊問好。
風馳北道:“怕是前輩隱居鄉野,不知道家師早已遇害。前陣子齊劍派被襲,如今,師門就剩我們師兄弟三人了。”
朱佑昌歎了口氣,支撐自己站了起來,說道:“也是。我們這些人都老了。如今是後生可畏。但請小六子看在甄三哥的麵上,不要插手我們九龍印堂的事務。”
風馳北道:“前輩一把年紀,還在替那個組織賣命。不知道現下是誰在執掌九龍印。“囚牛”還是那位麼?”
“囚牛”是九龍子之首,強如甄尚武隻排行第三,不知道排行第一的又是何等高手。
朱佑昌深吸了口氣,徐徐呼出,緩緩道:“本堂內部事務,恕難奉告。大執印者有令,必須要將“天策密卷”的主要關係人帶回本堂。”
風馳北冷笑道:“李淳風,你身為龍虎山正道門下,盡然跟九龍印堂這樣的黑暗門派合作,你不怕天師將你逐出師門麼?”
李淳風道:“我所做之事,都有本門的首肯。朱九爺,你們可是答應我,將人帶回長安的。”
朱佑昌道:“黃冠道友放心,大執印者答應的事情,自然不會變卦。”
風馳北殺氣升起:“這麼說,我師弟已經被你們押回長安了。”說話間,手一伸,將亢珂刀握回手中,綠芒一閃,夢碎琉璃直衝費杉而去。
費杉之前正想帶著天紫琳開溜,風馳北突然殺到,費杉急忙讓“生往死還”全速運轉,極力擋下了這一擊。
“小子,想救你弟弟的話,最好別動!”風馳北右手舉刀,刀勢緊緊鎖著費杉和天紫琳。
提到弟弟,費杉渾身一震:“你知道他在哪裏?”費拾離開他許久,身中劇毒,命在旦夕。
風馳北回頭看了一眼袁天罡,說道:“這就要請龍虎山的袁大才子說說了。”
“你弟弟是不是隻有這麼高,身上有類似寒毒之類的奇毒?”袁天罡比劃著問費杉。費杉使勁點點頭。
“恐怕你要找回你弟弟有些難了。”袁天罡微笑道。
費杉不解道:“為什麼?”
袁天罡笑道:“因為他被冉家莊的人帶走了。”
“冉家莊?”對於費杉來說,這個赫赫有名的地方,根本都沒個概念。
“冉家莊的人為什麼要帶走他弟弟一個病人?”天紫琳似乎很不信。
“起初我也不是很理解,但是我聽到他們說能給一位莊主救命。想必是大有用處。”
冉家五老中有人生命垂危?費拾有何作用,能給人治病。
“你帶我去那個地方。”費杉跟袁天罡斬釘絕鐵的說道。“但是,你們要放她離開。”費杉看著天紫琳,補充道。
天紫琳有些驚訝的看著費杉。
“那位長老是我師父,你們要問的東西跟她沒有關係。讓她走,她也要找她弟弟。”費杉說道。
風馳北笑道:“你認為,現在是你說了算麼?”
費杉道:“你跟我打,即使能贏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那邊兩位都被你所傷。那個老伯被我傷了。他們隻想我不跑,就可以。你跟我如果打起來,他們也可以乘機。到時,我可能被抓,你怕是連名都會丟的。”
風馳北冷哼一聲:“你說的很對。但是還差了一樣。你知道冉家莊是什麼地方麼?這裏有誰去過?”
袁天罡道:“我隻知冉家莊位於常州。具體位置,怕是很少有人知道。”
風馳北道:“也好,李淳風隻要你告訴我師弟的所在,我便帶你們去冉家莊。”
李淳風道:“我們為什麼要去冉家莊!”
費杉道:“要不這樣。我去跟你救了你師弟。正好他還欠我東西。然後你再帶我去冉家莊,怎麼樣?”
李淳風道:“風馳北,你師弟並沒有去長安,他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風馳北看了一眼費杉,將刀收了起來:“也罷。就去冉家莊走一趟。”
費杉轉頭對天紫琳道:“你快些去找你弟弟吧。”
天紫琳咬了咬牙,如果費杉救了弟弟,最後回了長安,固沙堡就是同謀,朝廷可能會派兵剿滅……
胡亂想了一圈,天紫琳回道:“我也跟你去!”
風馳北冷哼一聲:“小娃子以為冉家莊是好玩的地方麼。”
朱佑昌也歎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怕還是要死在“狂龍九破”之下了。”
狂龍九破?費杉忽然間想起那時在洛陽城外樹林,那幾個黑衣人。是他們嗎?
風馳北摸了摸腰間的亢珂刀,說道:“江南路途遙遠。現在就去拿些東西,這就上路吧。”
一群各懷心事的人,即將要前往號稱“天下第一”武學名門挑戰。強如風馳北,也感到心中很忐忑。
與此同時,遠在江南一個叫圩塘的渡口處,一老一少也搭上了一條渡江的船,擇北而行。
“父親,這次前去與那張仲堅的決戰,你為何如此悲觀?都將莊主之位傳了下去。”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頭戴綸巾,一席青色布衣,問的是站在船頭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
“榮兒,為父苦練武藝數十載,隻想將“狂龍九破”全部威力再現人間。可惜,時至今日,依舊沒能勘破第九破功法要旨。九破秘笈原稿遠在長安,此次那人放話過來,明顯是要看我們冉家是否還有實力出戰。如果我們不出戰,怕是頃刻間就會被剿滅。”
“但是,父親也說過。我們要韜光養晦,盡量避免高手大派的衝突。如今為何接了這死戰呢?那張騫莫武藝也很高強,甚至傷了玄如叔叔。父親獲勝了,張騫莫必來報仇,那麼冉家更豈不是永無寧日?”
“張氏一派,先是張仲堅害了我爺爺,再是其徒譚永福害了明晃小叔。後來又是其子傷了玄如。三次都是我們吃虧,此次就是沒有那人相激。我也會跟張仲堅全力一戰,以此證明“狂龍九破”天下第一絕非虛名。這樣,或許可以讓那些為挑戰我們而博名聲者,望而卻步。”
“父親,你未練成第九破,而“血鼎神功”霸道無比。你為何不讓昌弟陪你,卻讓我跟來。”
“榮兒,我讓你來,若我勝,你可以護我回來養傷。若我敗了,至少也有親兒子在身邊收屍。甚好啊。”說罷,男子仰頭閉目,微笑道:“張仲堅,我冉玄恕,這就來會會你了。”
第十七章婆門擬法終。請看第十八章:常州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