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濡以沫(1 / 3)

長白山是東北許多少數民族的繁衍棲息地方,在這裏生活著漢族、高麗、契丹、靺鞨等諸多民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裏的民族氛圍還算和諧。但是隨著隋煬帝遠征高麗的戰爭開始,這裏就陸陸續續湧進許多難民和逃兵、潰兵。由於資源的問題,頻繁的廝殺開始出現在這片潔白的土地上。

僧遠隨著高麗老爹的參隊來到長白山山域,一路走來不是朝氣蓬勃地修養生息,而是滿目瘡痍。到了長白山主峰前,高麗老爹表示自己不進山去了,給他指了齊劍派山寨的大概位置便另尋道路往遼水(鴨綠江)方向去了。那裏才是高麗人的地盤。

僧遠獨自一人進山,還沒走多久,天上就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山間的風不是很大,僧遠也穿上了高麗一家給他編織的草衣,但是依舊感覺到比較寒冷。這也就是僧遠能這樣了,換了一般人不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幾圈是要凍死的。

下雪後,這裏的世界變成一片白茫,對於一個來自中原地區的和尚來說,根本就沒有辦法認清方向。僧遠隻好四處尋找一個暫時藏身之所,等到大雪過後再進山去找齊劍派。

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走了半個時辰,僧遠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村莊模樣的地方。與其說是村莊,不如說是部落的好。這裏也就七八間木屋,但是倒了、塌了的就有五六間。還剩一間木屋還算完整,屋頂上堆滿了厚厚的積雪。木屋也沒有門,裏麵透出了微弱的火光。

僧遠自從和高麗人分別後就沒有見到半個人影,眼前除了白雪就是樹,活物就他一個。

僧遠懷著野地遇同類的激動心情,邁開大步向木屋走去。才走幾步,僧遠立馬意識到木屋的主人可能是排斥同類的。因為在離木屋不遠處,插著一個人,一個死人。這個人身著外族服飾,不過衣服已經凍得僵直,顯然是死去多時了。要了他命是一根木槍,準確的說是一根一頭削尖的粗樹枝。這根樹枝從他的喉嚨口刺入,後脖子那邊透出來。樹枝上已經蓋了一層積雪。

僧遠決定還是要進屋的,因為馬上就要天黑了,如果不進屋的話,在外麵早晚是個凍死。於是,僧遠和尚走過了插著的那位異族同誌,一頭鑽進了木屋。

屋內有人。

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孩正在捧著髒兮兮的泥碗喝湯烤火。屋內唯一的熱源映照在他的小臉蛋上。他用他那大大的,卻有些渾濁地雙眼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這個孩子是肯定有人照顧的,因為他身上穿了幾層東西,其中不乏一些獸皮。僧遠覺著這個孩子有些奇怪,似乎是中毒了,臉上泛著一股紫黑色的氣息。

僧遠剛要打招呼,忽然感到自己背後一股殺氣襲來,立馬一個轉身躲過對方一擊,同時氣運雙臂,一手抓住來襲地武器,一拳就向對方打去。拳剛到對方麵門,僧遠便立馬撤勁。

襲擊者也是一個孩子,不過看起來年紀要大些,有十一二歲,身上穿了幾張獸皮,肩頭還有血跡,蓬頭散發,身上、頭發上到處都是積雪,這些積雪似乎也不是飄落在他身上的。這個孩子手裏拿的是一根樹枝,一根一頭削尖的樹枝。他的進攻方向是僧遠的脖子。

“不要緊張,我不是來搶東西的。”僧遠感到自己手頭一鬆,那個孩子已經放棄被他抓住的木槍,一個翻滾,不知道從哪裏又撿起一杆木槍,正準備再次進攻,動作嫻熟,沒有半點瑕疵。

“小十快跑,哥來殺了他。”大一點的孩子很顯然不準備放過僧遠,但他似乎也沒把握殺死對方。

“不、不,我沒有惡意,我隻是路過,進來躲雪而已。”僧遠一邊解釋,一邊退往牆邊以減少自己被攻擊的麵積,同時也能一起觀察到兩個孩子的動作。

大一點孩子望向他的弟弟,那個被喚作“小十”的孩子向他點了點頭。

哥哥收起了木槍,向僧遠問道:“你沒有攻擊我弟弟,我相信你不是來搶我們食物的,你快走吧。”

僧遠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走出去是要凍死的。麵對眼前這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僧遠卻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小哥能否讓我在這裏留一晚上,等到雪停了再走了呢?”僧遠用的懇求的語氣。其實按照他的實力,殺這兩個孩子猶如螻蟻般簡單,雖然其中一個孩子顯然精通刺殺之道,但是比起他來就差太多了。

哥哥並沒有放下木槍,而是移到了僧遠與他弟弟之間,這樣的目的顯然是讓僧遠不能直接攻擊他弟弟。他非常懂得戰術。

僧遠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按照他之前的脾氣,就算不殺多方也要海扁一頓,但是麵對兩個身體都沒長成的孩子,僧遠是下不去手。

“是要上山嗎?”那位哥哥突然說話,情況似乎有些緩和。

僧遠微笑道:“我是要去找齊劍派的。”

“你是漢人嗎?”這個孩子開始端詳起僧遠來,絕對不懼陌生人,顯然是這裏的主人。僧遠突然想起門外那個被殺的人,他突然很肯定地是眼前這個少年殺的。而那個看似中毒的孩子多半也是這個少年在照顧的。

“我是漢人。”僧遠將手裏奪來的木槍還給那個少年,期望能徹底消除敵意。

“今天我們這裏食物還有點,你就在這裏吧。如果你想要欺負我們,就會像那邊那個人一樣。”少年說得顯然是門外那個被插樹枝的死人。僧遠始終難以接受,這樣一個年紀的孩子卻已經開始殺人了,就像殺畜生一樣殺人。

僧遠被允許坐到火堆前,少年從門外背回了一頭麋鹿。這隻鹿和他本人一樣,正處幼年,但是已經成了他的食物。

少年幹淨利索地劃開鹿的肚皮,拉出裏麵還在冒熱氣的內髒,把它們丟到門外的雪地裏。等到鹿的血放的差不多了,他就找來幾個粗樹枝,把鹿駕到火上烤。僧遠發現,這頭鹿也是脖子上被刺了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