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時不時有呼嘯聲竄動著,蘇小樓從未想過趙政有一天會用自己配置的藥物來對付她。渾身無力的感覺讓她懶得眼皮都不想動一下。
“姑姑,我知道你醒了。”趙政的聲音從頭上響起。
“嗯。”懶懶的應了一聲。
然後就沒了,除了軲轆軲轆的車輪聲,再無其他。
蘇小樓想逃,不過一路上沒有找到半點機會。看著她一手養大的政兒,不由無奈歎息,怎就養了隻白眼狼。不過這樣形容又總覺得哪裏不對。
在要進入秦國範圍的時候,兩人間和諧的沉默也算是稍稍有了點突破。
幽篁的飛鴿傳書此時正被趙政拿在手中。
眯著眼睛的蘇小樓也不急,半躺在車上,懶懶的看著趙政的冷臉。
“姑姑。”趙政低喊。
“我沒聾,說吧。”蘇小樓抓了抓頭。
“沒什麼,幽篁說你不告而別,甚是想你。”趙政嘴角帶著絲絲笑意,若無其事的將那竹片丟出了馬車。恍然間才發現手中竟是出了冷汗,金樓醫館那一百零八條人命一夜之間被殺盡。
睨了趙政一眼,似乎已經懶到開口說話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蘇小樓上廁所都一二十次了,可謂是讓趙姬好生不耐,偏偏要發作時,看到趙政那張撲克臉後便如霜打茄子般。
在路上行駛了十來天,一直以沉默相處的兩人在今日,由蘇小樓突然開口道:“政兒,你什麼時候給我用的逍遙散?”
定定瞧著蘇小樓那張白皙的小臉,趙政微微眯上了眼睛:“姑姑什麼時候這麼蠢了?”
蘇小樓聽他如此說,不氣反笑:“估計是被政兒下藥導致。”
極為細心的將蘇小樓從腿上滑下去的毯子重新替她搭好:“姑姑喝那杯茶的時候不是皺了眉麼,還以為姑姑發現了,是舍不得我,才裝作沒事喝下去的。”
“我竟是不知政兒何時學會了這般油嘴滑舌。”蘇小樓當時確實這樣以為過,但是她總覺得在自己麵前這般誠實的政兒是不可能做這種不入流的事,而且那茶水的味道,並無任何異樣。
“都是姑姑教的好,那逍遙散是抹在茶杯上的。”在蘇小樓麵前,他總是表現的比較單純老實,所以他隻是拿了姑姑對他信任才完成了這件事。
“說來也是。”蘇小樓嫣然一笑,秋水般的眸子泛著漣漪:“我要上茅房。”
“雲柔。”趙政喚了聲坐在馬車外麵的雲柔道:“帶姑姑去小解。”
“是,公子。”雲柔低低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馬車停靠在了路邊,車夫往前通知大隊。
自蘇小樓腿腳不便後,趙政就讓武師大胡子請了會武的她來照顧蘇小樓。
掀開車簾,雲柔將蘇小樓背到了路邊的樹叢中。
背上的蘇小樓手中拿著那支準備多時的多元素無針注射器,快速插到了雲柔裸露出來的脖子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政兒那點雕蟲小技目前對於她來說還是嫩了點。
如今,她的手槍和手機都被政兒收藏了起來,隻有這多元素無針注射器,是她從未展示出來過的東西。當時給趙王後注射病毒疫苗時,她也是將人弄暈了才進行的。
此時奔走於叢林之中,再無行走可能的雙腿越發矯健了起來。早在挑斷腳筋後的第十二天時,腳筋就已經自動愈合連接了。這就是她身體的變異,剛剛來到這個時空時,那腹部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在那會兒,她心裏便起了疑心。
後來的逐漸實踐,也證明了她正確的推斷。是的,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那麼多嚴重的傷,終將會自行愈合。哪怕是她的腿被砍斷,也會重新長出來。
她想,這一切應該是來源於2097年的那場實驗吧,那些人對她強行灌下了父親研發出來的半成品‘長生素’。
一場永生之戰,也導致了今時今日的種種結果。
或許,很多人覺得這場變異屬為幸事。然而沒有人知道,變異的背後,隱藏著多麼恐怖的真相,如果沒有親眼見過,將永遠無法想象事情之重,之可怕。那將會成為一個噩夢深淵,被困其中,永遠無法解脫,哪怕是死。
她不知道這場變異的過程會維持多久,但是每每想到那樣一天的到來之時,便會大汗淋漓從深夜的夢魘中醒來,那是她無法救贖的生命,無法死去的生命。
而她之所以繼續坐輪椅,便是怕被人發現她的腳筋已經完好無損了,至少已這個時代的醫療,她的腳筋,永不可能恢複。神醫之名遠揚在外,若他日有人上門讓她醫治手腳筋時,她又能如何作答?
如今下一步打算,便是前往陰陽家。
這三年來,她在陰陽術上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是至今還未實踐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