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荒唐媒事(2 / 3)

宋錚瞪圓了眼睛張了張嘴,一咕噥,沒噴出來,噎住了。

溫如珂哭笑不得地在他背上拍了幾下,見人總算吐了口氣才道,“走吧,去大牢清靜清靜,順便找梁則問問,他知不知道這個呂渡的事兒。”

今日晌午不到,這位花枝招展的媒婆就坐在了藥鋪門口。

涵翠樓大火一案雖未昭雪,但舊判已然推翻,楊謇的好名聲總算是被搜搜撿撿地拚了個全乎,連帶著為父守孝的楊不留也被人高看了幾眼。媒婆成天張家長李家短的到處亂轉,又不知從誰那兒聽來,這走馬上任就“大殺四方”的知府大人對宋錚楊不留師兄妹甚是看中——宋錚帶著一拖油瓶,媒婆不好下手,可這楊不留還是黃花大閨女一個,怎麼著也得宰一刀。

且不論楊不留這姑娘怎麼就跟京城裏的大人物拉扯得關係匪淺,就連知府大人也時不時地來藥鋪轉上一圈兒,吃食物件兒不少送。雖然楊不留身上還掛著“仵作”下九流的名聲,可若是嫁做人婦,舍了這些晦氣也未嚐不可,畢竟交情在前,她還能占著當官兒的和貴人的庇護,日後定會為夫家牽來不少好處……

就因著這些個貪圖權勢的念頭,托人來跟言歸寧打聽行情的人三五成夥——言歸寧冷眼轟走了一批不靠譜的,留下了幾個可以瞧瞧的帖子,還剩下這麼個臉皮厚的,隔三岔五便來藥鋪喝茶,不從言歸寧那兒探來點兒什麼口風,絕對賴著不走。

言歸寧原以為那些貪圖富貴,指望著楊不留嫁入豪門充當一塊兒往來行商的通行令牌的混球已經算是惡心人惡心到家了,可誰知,今兒這位媒婆倒是與眾不同非比尋常——她在藥鋪門口坐了得有兩個時辰,直賴得言歸寧拉著諸允爅想一起把人轟走,她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語出驚人道:“我呀,是想給知府大人和楊姑娘說個媒。”

“……”

諸允爅驚得目瞪口呆,言歸寧直接一口茶水噴了他滿臉。

媒婆不認得坐在這兒的肅王殿下,嫌棄地遞給他一條帕子,細聲怪氣道,“我可打聽了,咱們知府大人呐,在京城就沒有妻室,一門心思撲在了百姓身上。誒,您瞧瞧,他這到了咱廣寧才多長時間?對楊姑娘上心得很……”媒婆話說一半,故弄玄虛的停頓了片刻,甚是擔憂道,“但是吧,不怪我說,楊姑娘這個命格呀……太硬,容易克死人,你看她這雙親……那得是要麼命帶紅光福澤深厚,要麼命裏帶著煞氣,這樣的人才能製得住她,所以啊……”

言歸寧一聽這媒婆胡咧咧楊不留命不好,霎時冷下臉,他瞥了眼同樣表情不善的諸允爅,對著媒婆冷笑道,“直接說,所以什麼?

媒婆察言觀色乃是一絕,她一瞧這二位臉上掛了冰霜似的表情,心裏便是一哆嗦,可收人錢財,話還是得帶到,“正巧許員外家的小女兒很是鍾情知府大人,身寬體胖旺夫相。人家也不矯情,老早就托我跟溫大人說媒,可溫大人說,若是我有本事說動了先生您,把楊姑娘許給他,他便同意取了那許家小姐……許家小姐說,隻要能嫁給溫大人,哪怕做小,她也不介意……”

諸允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這溫如珂簡直就是狗急跳牆,還敢跟媒婆拿楊不留講條件,哪兒有這麼個托辭法兒——言歸寧下次撞見他八成是要動粗。

等不及下次,言歸寧這會兒已經氣得快燒了眉毛,他麵無表情地抄起雞毛撣子,“不巧,我介意。”

媒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點兒言歸寧東街一霸的名聲,想來這人若是氣急保不齊真的會動手,趕忙灰溜溜地跑了。沒跑兩步便瞧見楊不留送藥回來,媒婆被背後兩雙眼睛盯得腿軟,差點兒摔進楊不留的懷裏。她剛打算跟扶了她一把的楊不留道聲謝,餘光就瞥見言歸寧一揮雞毛撣子,媒婆一哆嗦,直接腳底抹油,溜得沒影兒了。

楊不留看著言歸寧氣得麵色鐵青,猜出這媒婆大抵是又來給她說什麼奇葩的親事,笑道,“這是又說了哪個缺胳膊少腿兒鬥雞眼的親事了?把你氣成這樣。”

楊不留對這些塗脂抹粉的媒婆沒甚麼太壞的印象,她們說她們的,大不了楊不留再找點兒什麼由頭糊弄過去就是了。

言歸寧揚起雞毛撣子,作勢朝著他這心大的閨女的身上揮了兩下,毛都沒挨著。他被媒婆氣得快急火攻心,忍不住咳了幾聲,楊不留這下反倒心慌,急忙忙把人勸上樓休息,言歸寧難得沒在前堂硬撐,隻是勒令楊不留務必看看他挑揀出來的名帖,瞧瞧有沒有合眼緣的。

叮囑完,言歸寧便慢慢悠悠的往藥鋪樓上走,沒幾瞬又“噔噔噔”跑回來,虎視眈眈地瞪了諸允爅一眼。

諸允爅無辜地對他眨了眨眼睛,挨著楊不留坐下了。

然後他便瞧著楊不留審閱文章似的,認認真真地看起了名帖小像。

諸允爅這幾天看媒婆往來走去看得心裏不是滋味兒,這會兒見楊不留似是當真,開口都是陰陽怪氣的,“不留……你還真有意願成親啊?”

這話一出口,諸允爅就在心裏埋怨了自己一番。

“嗯……”楊不留沒抬眼,也沒瞧見諸允爅眨眼懊惱的表情,她眼神空了一瞬,似乎是在側耳聽著樓上的動靜,而後才緩緩說道,“說實話,沒甚麼意願。以後如何我也說不準,現在嘛……親事與我而言不過是徒添煩惱。但我師父最近身體情況不太好,總是急於把我托付出去,終歸是要適當看看,讓他放心些的。”

諸允爅緩緩道,“既然都要看,那你看看,本王如何?”

楊不留脩地抬眼,轉而眼皮落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曲解了一番,“殿下是否有治世之才,我不敢妄言——雖說,我有心助殿下山河家國,可畢竟文不成武不就,在廣寧府幫殿下排憂解難倒是勉勉強強,但殿下日後總是要離開廣寧府的,不是嗎?若是此番能從廣寧府全身而退,殿下大抵是要回北境的;倘若不能,殿下怕是即便再不願,也要回應天府那個深潭待上一陣。既然是要歸於殊途,殿下又何必在乎我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對您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