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逐漸後退，顧滿秋的巋然不動。
門外的微弱燈光下，他的影子若有若無。
我看不清他的臉，也不出聲。
“你不知道我是誰？”
顧滿秋出聲，語氣森冷，“那何子彧調查的那些東西，你豈不是白看了？”
“……”
一句話，驚的我無法動彈。
他知道，他是什麼都知道的。
“你，你真的是……”
“我不是顧滿秋…你很失望？”
他走近一步，我看著他，晦暗的臉龐逐漸清晰，明明還是那張臉，我卻覺得如此陌生，陌生到認不出他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你都知道，一直知道何子彧還有我，一直在調查顧家，包括你，你為什麼今天……”
“因為是我想讓你知道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你故意的？”
“不然呢？我一直放縱著你們去調查，如果不是有你，那何子彧會和顧延闓的下場一樣……”
“你說什麼？！”
我驚駭，和何子彧在看完黑色錄像機的時候，我心裏一度不敢相信顧滿秋的身份，不是沒懷疑過，但是這是真的麼，即使現在顧滿秋站到我的麵前，已經承認他不是顧滿秋……
怎麼就變了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模樣了呢？他早上走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可，可你怎麼會是…顧成蛟……”
“我用真實的身份來麵對你，不好嗎？”
顧滿秋越走越近，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我搖頭，“如果你從頭到位，都是另一個人，卻一直用的是顧滿秋的身份，那你真的太可怕了……”
“我可怕？嗬嗬，隻一個名字而已，哪裏可怕？”
“可顧家隻有一個顧成蛟，他早都已經死了！比顧滿秋死的更早，我麵前怎麼會又出現活著的顧成蛟！”
“你說反了，是此時站在你麵前的顧成蛟死的稍晚一點。”
“那顧延闓呢，他是你的兒子？”
“嗬嗬，我怎麼會有孩子呢？”
此時，我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沒有任何的邏輯和思緒，滿腦子都充斥著的是顧滿秋和顧成蛟這兩個人的名字。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長歌，你會向著我，幫我保守這個秘密的，對嗎？”
他帶著誘利的語氣跟我說著話，我看著，已經不知道該稱呼他，叫他什麼？顧成蛟，這個我一度以為他死的連屍骨都沒有的人，怎麼到了最後，居然會是他？！
“既然是秘密，你為什麼不一直隱瞞下去。”
“因為，我不想在用顧滿秋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甚至包括名字，別人不知道無所謂，可是我知道自己是誰，但是連你也不知道真正的我，這樣的感覺，我越來越不習慣。”
“可是，現在你的身份，不止我一個人知道……”
還有何子彧，他比我聰明，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我從他的神色中看的出來，他心裏已經猜到了什麼。
“這個秘密，隻有你一個人能知道。”
他說著，陰戾的目光轉動，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門口此時站著的是，何子彧。
“怎麼？幾十年的朋友，我被你的騙的團團轉，難道到頭來，你連我也不打算放過了？”
何子彧臉色平淡，隻在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我沒想到他會來，我看著麵前的人，一句‘滿秋’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了，他不是顧滿秋，一直都不是，可顧成蛟，我竟一時叫不出口。
“你來的很是時候，不用我親自去找你。”
顧滿秋的手放開我的肩膀，何子彧的臉色微變，看了我眼，“長歌，你過來！”
我微怔，何子彧又喊了一句，“過來。”
我腳步微挪動，顧滿秋的身子擋在我的前麵，我抬頭看著他寬闊的背，此時卻透著陌生。
“你不是顧家人，你才是當年被顧景山一度懷疑是‘外來人’的孩子，是不是？”
何子彧當麵戳穿，這一點，是我沒有想到的，可是他沉默了，我心底越發沉重，他不是顧家人，他不是顧滿秋，可是他叫顧成蛟，那就是說，顧家曾經出現過的那對龍鳳胎，他才是主角…
“今天，你是帶不走長歌，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去一個我永遠看不到你的地方。”
顧滿秋撇開話題，平靜的對何子彧說話。
“你瘋了麼！你想把長歌留在身邊？顧延闓死在你的手下，你的戾氣會越來越重，誰和你在一起都不會有好下場！”
“難道讓我一個人在這裏？”
他說著話，側眸看著我，“或許以前還可以，但是現在，一個人再也習慣不了。”
我緊抿著嘴，避開他的陰冷卻又灼熱的目光，垂下了頭。
“長歌！你還在猶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