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道:“沒有。你替我想得很周到。這是一個很有尊嚴的死法。大大地區別於囚犯。”
胥天照於是道:“那麼,勇士,你現在可以起身了嗎?”
秦禦於是也道:“是的。現在可以起身了。”
說罷,兩個人就像老朋友一樣,並排著走下山去了。這一幕,隻看得其它山上的人,目瞪口呆。
……
胥天照和秦禦走過胥天明身邊時,胥天明躺在擔架裏,看著他的哥哥,道:“難道……就這樣完了……”
胥天照停下來,道:“不然,還要怎樣?”
胥天明咧咧嘴,不服氣地說道:“這可不是我想象的樣子……”
“那你就不要做蠢事!”胥天照對著他的弟弟,低聲地充滿著責備地說道。
胥天明側過了頭去。他的心裏,無疑是不服氣的。他哥哥的做法,無疑是讓他不滿意的。然而,也正如他哥哥所說,這件事情已經完了。而且,是以一種相當完美的方式。
於是,他轉過了頭去,把眼光放在了人群裏。
他現在很不舒服。很不舒服,他就想殺兩個人。
於是,他伸出了他的手指,指向了劉星。
“把那個抓起來,一並處死吧。”他冷漠而陰狠地說道。
於是,胥天明的兩個手下就上去,架住劉星了。就像架住了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一樣。
胥天明以及其和平山上的所有人,都在懷疑著自己。這其中,並不排除胥天照。
按照正常的思維,秦禦應該在山下,或者走往刑場的途中,為自己設法逃去。但是,他沒有,他隻是一老一實地,走到了刑場之上。然後,又一老一實地,讓胥天照的手下把他綁了起來。
胥天明已經派人去檢查了繩索。“沒有問題。”回來的人,報告說。
於是胥天明嘀咕了起來:“難道……真就這樣完了……”
但看著劊子手已經走上台去,看著秦禦被綁在柱子上,一動也不能動。他終究還是放心了下來。
然而,胥天明終於還是不滿了起來。看著刑場上的胥天照和秦禦,他嘀咕道:“媽的。我被打得半死,他一點都不關心。現在要處決犯人,他卻對他像親兄弟一樣……”
說著,他拉了拉旁邊一個人。那個正看著台上,似乎沒有感到。於是,胥天明大聲叫道:“雷鳴!”
一個大漢轉過了身來。他渾身的肌肉,就像一堆堆小山丘一樣。
“二哥……”他說道。
胥天明拉下他的上身到自己嘴邊,道:“你派人,去把刑場圍起來。我看大哥似乎有意想放了他。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你把他給我抓起來。”
“我看大哥,不一定會這樣做罷。”雷鳴聽著,道。
“你不希望他這樣做嗎?”胥天明看著雷鳴,陰險地笑了笑,道。
雷鳴於是一笑,抬起身來,道:“我知道怎樣做了,二哥。”
胥天明於是說道:“去吧,做得自然一點。你可別忘了,你是三把手,專管刑罰的。”
雷鳴於是一捏手中的劍,向刑場上走了去……
……
砍頭台上,秦禦和胥天照兩個人,正說著話。
看一看秦禦身上的繩子,胥天照說道:“真沒有想到,事情會成這個樣子……勇士,你相信嗎,我其實是不想殺你的……”
秦禦一笑,道:“我相信。”他此時的表情,倒像是在安慰胥天照。
胥天照於是說道:“那麼,告訴我吧,你叫什麼名字。”
“秦禦。”秦禦說道。
胥天照道:“好吧,秦禦。事到如今,我隻能給你這些禮遇了。”說著,他揮了揮手。於是,兩個劊子手就退了下去。
胥天照看著重新站上來的十三個人,道:“這是我們的和平山十三鷹。他們都是勇士。我想用勇士來處決你,以體現我對你的尊重,你沒有意見吧。”
“當然。”秦禦說道。
胥天照於是把手伸到空中,大叫了一聲:“拿酒來!”
十三鷹,立刻端了一壇酒過來。
胥天照親自伺候著秦禦喝下了酒。然後,似乎有些傷感地說道:“秦禦……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秦禦一笑,道:“既然這樣,那你就讓我再飽吃一頓吧。”
於是,胥天照又伺候著秦禦,吃下了一頓好飯。
這確實是一頓好飯,秦禦直吃到打了好幾個嗝,才罷住。
手下們,已經上來,默默地收下碗筷了。胥天照也走到了十三鷹身旁,小聲地交待著。
於是,人們知道了,屬於秦禦的時間已經不多。一個性格古怪強硬的人,將要在他們的麵前死去。
胥天照走到了秦禦麵前來,道:“秦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秦禦想了想,看著十三鷹,道:“你告訴我,這十三個人殺過人嗎?”
胥天照道:“是的,殺過。除了老十。”
秦禦道:“你有沒有跟他們講,要他們小心一點……”
胥天照聽罷,淒楚地一笑,道:“勇士,你還是為你自己擔心吧。”
秦禦於是道:“好吧……那麼,大哥,我能在殺頭之前,跟你說幾句知心話嗎?”
胥天照道:“好吧。你說。”
秦禦想了想,道:“大哥,從山上到這裏,我一直都很配合你,是吧。”
胥天照道:“是的。”
秦禦道:“但如果我再配合你的話,我就會死掉,是嗎?”
胥天照道:“是的。”
秦禦道:“那麼,雖然我是一個勇士,雖然我應該報答知遇之恩,但在我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脅的情況之下,我作出一點必然的反抗,大哥,你不會覺得我很過分吧。”
胥天照道:“不會。這是人之常情。”
秦禦道:“那麼,我出於對我自己的生命負責,十三鷹出於對自己的使命負責。我們之間,必定會起一些衝突。你覺得,這個衝突正常嗎?”
胥天照道:“是的。正常。”
秦禦道:“現在,十三鷹要處死我。如果我失手,殺死了他們,大哥你不會覺得我絕情吧。”
胥天照道:“當然不會。如果你可以做到這點的話。”
說著,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許久,秦禦才又說道:“大哥,我想跟你談一談寫作上的事情,你不會太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