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1 / 1)

我不知道琴弦斷,是否能續,我頭一次,在演奏中,神情恍惚了,指下一緊,琴弦應聲而斷……

指尖微微泛紅,有些腫起,火熱熱的疼。我將左手食指輕輕含入口中,疼痛略減,而意識又忍不住飄移。我看見一片翠綠的竹林,我看見一襲白衣在竹林的落葉繽紛下舞動。我可以問到竹葉的清香,聽到風過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我看到的白衣男子,長發至腰,在風中隨意舞動,然後,癲狂如他,他在竹林中提足狂奔,大河東去,他脫光身上的衣服,躍入水中,一甩頭,濺起水滴,隨風四散。然後,畫麵一轉,白衣男子將在岸邊浣衣的妙齡女子拖入水中,兩個身軀,很快糾纏在一起……

心不能靜,琴弦怎能不斷?我低眼,食指在口中被吮得有點泛白。剛才,彈的是《廣陵散》,《廣陵散》樂譜全曲共有四十五個樂段,分開指、小序、大序、正聲、亂聲、後序六個部分。其內容向來說法不一,但一般的看法是將它與《聶政刺韓王》琴曲聯係起來。《聶政刺韓王》主要是描寫戰國時代鑄劍工匠之子聶政為報殺父之仇,刺死韓王,然後自殺的悲壯故事。著重表現了聶政從怨恨到憤慨的感情發展過程,深刻地刻劃了他不畏強暴、寧死不屈的複仇意誌。全曲始終貫穿著兩個主題音調的交織、起伏和發展、變化。一個是見於“正聲”第二段的正聲主調,另一個是先出現在大序尾聲的亂聲主調。正聲主調多在樂段開始處,突出了它的主導體用。亂聲主調則多用於樂段的結束,它使各種變化了的曲調歸結到一個共同的音調之中,具有標誌段落,統一全曲的作用。而我最不該在此時斷弦……

2007年,距《廣陵散》現世,也過千年,而我,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去學起了古琴,也許隻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吧。初次見我的老師,一個溫柔婉約的中年女子,開口第一句便是:其實你並不合適學古琴,你太冷,太靜,不夠投入,因此你永遠無法明白古琴裏的悱惻纏綿或者輕微淡遠。

我撇撇嘴,不以為然,我林逸軒做事,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戰,也許,從外形上,我的確滿足不了眼前這個婉約的雷姓女子,也是所謂古琴大家,雷氏的第N代傳人要求。我短發,朋克式搖滾的外套,耳釘,布滿我整個右耳,煙熏裝,靴褲,黑色長靴,怎麼看也象一太妹。我嚼著口香糖,很不屑。“但是”,我開口對雷老師說道:“我手上的春雷古琴,雷老師不會沒有興趣吧?”

印象中,是那樣的,沒有幾個回合,我就成功的收買了雷老師,就在她答應收我做徒弟的那個時刻,她青蔥般的手指捏的喀喀作響,被我氣到了。嘿嘿,我就是這樣一個喜歡用錢,用物質去砸死人的女人,誰叫,我的男朋友,任天烆就是一個錢多得沒有地方花的男人,那麼我不幫他花,還能怎麼著?

那天,我陪他看了場音樂會,他回家後倒騰半天,翻出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盤卡帶,裏麵就是著名的《廣陵散》,他聽了聽陶醉不止,然後很不知死活的說了句:“軒軒你就是少了點古典的文化韻味,真難想象你長發飄飄,溫柔婉約的樣子,那該有多美!”

我上前,對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本小姐,就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三從四德,也從來不知道大家閨秀,你不早認識我了,當初怎麼不一腳蹬了我,和你那位溫柔的初戀女友一起阿?”

天烆托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了番:“其實軒軒的五官小巧精致,滿有古典氣息,隻是你太張揚,或者說……”天烆頓了頓,眼裏的光黯淡下來,讓我微微有些心疼“其實,我們在一起3年了,我發現,我根本不知道你,在你這樣的外表下,到底是什麼,我的軒軒,為什麼,我直覺告訴我,你不是這樣的……”

“切……”我不理他,拍開他的狼爪,一個過肩摔,把他撂倒在沙發上,拎起我的睡衣就往浴室衝,晚上,我想好好的洗個泡泡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