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小樓用素描鉛筆默寫著道德經,一筆一劃、一板一眼,像是一個自我催眠的儀式……將個人的內心放到時光的久遠和先賢的智慧之下,從傳承中體會渺小、從渺小中體會真實,從真實中尋找存在的意義……
蘇安妮讓靜靜泡茶,親自端著茶水,輕手輕腳的走進臥室,看著寇小樓那種認真寫字的嚴謹姿勢,有一種耄耋老人求取壽元的錯覺……再一恍惚,又像是看見了小男娃開蒙習字的場景,更是突然想起了小女娃背誦‘湯頭歌訣’的愚笨打結……
窗外。
雨過天晴。
有垃圾佬在樓下極力高呼:“專業回收電視機,冰箱空調……”
寇小樓犯了煙癮,全身尋摸不到。
蘇安妮遞上香煙,遞上火機,遞上茶水……遞上懷抱。
寇小樓似乎已經恢複了平靜,又或許,不耐煩女人的催促:“說吧。”
蘇安妮其實也有一些和寇小樓非常類似的毛病,比如,喜歡旁敲側擊、顧左右而言他,拿言辭去考驗、去敲打、去試探……溫柔的環抱著男人的後背:“小樓,你必須得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玩槍。不然,我會擔心的。”
寇小樓一笑,套話流利:“十八般兵器,各司其職,馬上步下、護身破甲……”
蘇安妮不幹,耳鬢廝磨,撒嬌。
寇小樓一笑,給‘套話’披個‘高檔馬甲’道:“佛家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世諸佛。萬法相通,弓箭可謂是……”
蘇安妮做作,撒嬌不止。
寇小樓淡然:“我再試最後一次啊,你要再聽不懂……”
蘇安妮老實了,乖乖坐到床邊。
寇小樓喝口茶,不緊不慢:“像蘇總這樣做大生意的人物,不可能沒聽過‘實事求是、解放思想、與時俱進’這句話。萬法相通,習武也是一樣。一個武夫,若是在古代,不可能不掌握‘弓馬’這種遠程奔襲和遠程攻擊技術;隨著時代的發展,踏張弩、神臂弓、床弩、火銃等等;時代發展到了現代,一個習武的人會玩槍,難道很讓人意外嗎?”
寇小樓微頓:“你沒見,我在踢館的時候提出比槍法,單學勇不是也沒拒絕嗎?你以為,那是沒有原因的嗎?你怎麼不想想,如果換一個地方,踢館者要提出比槍法,別說各種推脫之辭,我想,不被嘲諷至死就算是幸運了。你覺得這是什麼原因?因為我說的這一套道理,鄙視者眾多,卻也不乏明白人。聽懂了嗎?”
寇小樓宣泄:“功夫,從來就有演法、練法、打法之分,就像是‘傳醫’的‘表裏辨症’。萬法相通,武夫的為人處世之道……以單學勇為例,他首先需要養家糊口和傳承門派,從前的年代是看家護院之類的辦法,如今變成了培訓選手賺取商業格鬥的獎金分成——可是,他的內心,你看懂嗎?”
蘇安妮花癡狀:“小樓,你真棒。”
寇小樓免疫,等她自行露陷。
蘇安妮粗糙的掩飾著:“小樓,咱們去省城找個射擊場,我迫不及待的想看你百發百中的樣子了……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啦……我隻是害怕另外那個‘蘇蘇’跑來糾纏你啦……走哪!去嘛!咱們先去練習練習……小樓,你上一次打槍是什麼時候啊?”
“嗯?”
寇小樓思考著:既然,煙盒已經叼回來了;那就應該言而有信,幫她比一場,順便靠近核心,靠近‘組委會’和‘理事會’;同時,一夜夫妻百日恩,為她做一點事情,免得自己顯得太多於冷血無情;但是,豈能任人揉捏?
蘇安妮又來撒嬌:“小樓……”
寇小樓嘴角一絲苦笑淡去:“首先,你必須得補償我因為後手暴露造成的損失。我不是要把這個後手賣給你,而是需要補充一個後手。蘇安妮,你需要負擔我補充後手的一切花費。然後……”
“啪!”
寇小樓隨手一扔,煙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蘇安妮沒想到寇小樓又來這一招,咬牙恨恨:“寇小樓,你個壞蛋胚子,你可真會玩!老娘遲早被你玩死……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寇小樓終於得到了一點‘正常的回應’,才懶得計較蘇安妮是不是表演,享受當下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傲然而笑:“蘇總,我有的是本事,更有的是壞招——你不是總埋怨我不夠主動嗎?現在,我即將開始主動。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