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所有會占卜之術的人都不會有好的一生,隻有那種不問世事,獨自修行的人才能得道,而像自己這樣泄露天機的人,那是天地不容的啊!
“怎麼了?為什麼發出那樣的笑聲?”拉著她的黑衣劍客底聲問道,玄墨並沒有回頭,因為就算他看見了她的表情……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心中是什麼,整整十二年了,他依然猜不透她的半點心思,那樣漫長的歲月幾乎是一閃而過。十二年前,從西方君子國派到那個南方的羽民國當奸細,他的肩上就背著一個根本不是十一歲孩童可以承擔的使命,那是怎麼樣的痛苦啊?他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當畜生一樣被運到那裏,然後被當為異族過著乞丐般的生活,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到處打聽皇室的信息。隻是為了和一個孩童的約定……
自己的故鄉是個為於西方的六大國,君子國。既被稱為君子,自然形象不凡。男女都穿戴整齊,男子腰間都佩有寶劍,女子發上都有已婚或未婚的發飾。彼此都謙讓有禮,不起一點爭執。
那是個多麼美好的國家,但上天都是公平的,君子國寸土不生,每年都有嚴重的旱災,直到夏季,人民都以可怕的速度死亡……那是天帝定下的規定,不是誰都可以改變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片故土,去往真正的歸宿。但是,第三十九代君王年輕早逝,隻留下遺孤和眾妃,而那個才十一歲的少年卻不惜任何手段的登上這個王位,那種果斷殘酷連大人都不可相比……但隻有這個前朝將軍的遺孤知道——同齡人的無奈。
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蒼汩,所以為了同伴的夢想和君子國人族的未來,他犧牲了自己的童年,原本他可以過著富貴舒適,無憂無慮的貴族生活,但他知道這個孩童的野心與抱負,自願去到那萬裏外的異域當了一種讓人們痛恨的人——奸細,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十一歲的孩子潛意識是這麼覺得的,但他並不知道,那是多麼重的擔子,這一當就是四年,自己已經從當年那個孩童變為一個英俊的少年,他終於在那個下著流星雨的夜裏徹底的解脫了,而剩下的,卻是對那個紅衣女童的所謂補償。
曾經為了什麼?!不就是他的夢想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命運的無奈罷了。”然後,又仰望那片蒼穹,真是:
蒼穹三星追墜月,其窮人生如浮雲;
墜血淚下銀月滄,生離死別奈何天。
詛咒娃娃——《奈何天》
黑衣的男子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凝望著紅衣女子的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個引起滅族的人,同時又是偉大的占星使,驚人的說出這樣的話……命運?無奈!的確啊……
“幹嗎那樣看我?不是麼……真不敢想象那顆星墜下來是什麼樣的天地……大概又會回到那混沌的原始時代吧。”婀銀苦笑了一下,隨後悲傷的眼簾垂了下來。
墜落?是星辰的墜落嗎?
“什麼墜下?是誰要死了?”突然,從未學過術法的劍客有一種特別不祥的預感。
而後,沉默的女子說,“……絲磷十年,君王必損……”
然後,不知從何時開始下的雨劇烈的打在夜中的兩人身上……兩人都沒有動,就那樣站在雨中相互凝望……一點黑一點紅。
那時……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九九八千一百層台階上。大殿中隻有守衛門相互齪手取暖,這場雨還真大,碧園的木槿花都隻剩下淤泥了,空氣中還有著它的殘香。
大殿之上九百米的地方,一隻細長書生型的手在雨中輕飄著,但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那樣的一雙手,卻掌握著整片中州的生靈。
手指因為淋到雨而漸漸轉為青色,然後再變為烏色。蒼白的指間顫抖了一下,然後收縮拳頭,本來就蒼白的骨節在力量的帶動下更是可怖……直到指甲在掌心中烙下個鮮紅的印記後,才緩緩得鬆開手。這樣的身體,也許馬上就會解脫吧……
那場病是在十二年前落下的,那場爭奪王位的惡戰中,自己雖然是勝利者,但同樣的也失去了所有的對手——親人。
君翱王朝末年
“昨日午夜翱王镓蹦,舉國哀悼。”宣布這些的太師停頓了一下,“王位將……”聽到王位,皇子們立馬露出貪婪的本性,隻有一個白衣的孩童不解得看著自己父王的屍體問:“娘親,父王是不是睡著了啊?”然後母親流著眼淚點頭,那時的孩童不知道,那一次便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新落成的帝王陵墓中,白衣的孩童緊緊得抓著那具銀色的棺材,大滴大滴的淚水從他眼中湧出,而此刻躺在棺材裏的人兒卻已經沒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