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上我喝多了,被人送回家中。我又哭又笑還吐了秋鵬一身,那一夜好像把秋鵬折騰的不輕。
第二天,秋鵬要我跟他一起去醫院拿檢查結果。醫生說他的腿部神經小部分恢複知覺,康複的希望很大。
七月四日是童童的生日,秋鵬把自己的第一次站立送給女兒做禮物。失語四年之久的童童哭著喊了一聲:爸爸。我滿臉淚水看著他們父女抱在一起。
老譚轉讓了他在朱家角和上海的酒吧,聽說他去了日本。
大家,都在拚盡全力尋找幸福。
我和秋鵬的婚禮日期也定下了。婚紗和婚戒是他從意大利定製的。秋鵬說蜜月就去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去的希臘愛琴海。
我快樂嗎?是的,我應該快樂。
“語儂姐。”繡繡的喊聲喚回了我神遊的意識。“你跟客戶約好的三點半,墨西哥咖啡廳。”
“哦。”我收回投注在玻璃窗外的目光,拎起手包離開辦公室。“繡繡,今天童童要跟同學去必勝客吃飯,你幫我定一下位置。”
“放心吧,我早就定好了。”
“謝謝。”
走進電梯,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這個幽閉空間隻剩下我。今天的我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寧,心跳總是突然加快。
街角,常常遇到改變你一生的人。
四年前,我遇到了,四年後,我又一次遇見。
那是他嗎?唯一?
走在我前麵的那個男子頭發蓬亂,背影,和我多少次夢見的一模一樣。他走得很快,我像著魔一般跟著他。人群簇擁,我全力跟著他的腳步。該死,今天不該穿高跟鞋的!腦海裏剛剛詛咒完,高跟鞋宣布罷工,右腳鞋跟‘叭’的一聲折斷。我索性彎下腰脫去鞋子,光著腳前行。可是,他呢?
我望著人頭攢動的街頭,滿眼的陌生奪去了我所有的氣力。
想什麼呢,伍語儂。選擇,是你自己做出來的。唯一現在已經是古典音樂一顆璀璨的新星。第一張專輯被企鵝雜誌評定為三星,全球銷量過白金,粉絲遍布世界。他的腳步,早已是你無法追上的。
我沮喪的丟掉鞋子,坐在馬路旁發呆,也不管人來人往對我投注的奇怪眼神。
“我是來拯救你可憐的鞋子的。”一個聲音在我頭頂響起。緊接著是小聲嘀咕:“這句話是秋鵬教我的,也不知道靈不靈?”
我看著他,驚呆了。
唯一就站在我麵前,一身破舊的牛仔服,手中捧著一個漂亮的粉色鞋盒。他笑著打開鞋盒取出裏麵舒服的帆布鞋。我毫無氣力,看著他親手為我穿上鞋子。
“伍小姐需要點歌嗎?”他不知又從哪裏變出小提琴拿在手裏。
我無法回應。
他無奈的挑起眉毛,伸出手從我的口袋裏掏出錢夾,又從裏麵拿出十元鈔票。“我就當作你點了。”他小心收起十元錢,對我說:“表演開始。”
他拉動琴弦,他演奏天籟,他勾出我這輩子所有的淚水,他演奏的正是那首《語儂的歌》。
人群漸漸湧向我們,他們指指點點的。突然,不知誰說了一句:這不是小提琴家唐唯一嗎?
“是嗎?真的是獲得過格萊美獎的唐唯一?我的天!”
驚叫聲四處起伏,人頭攢動起來。
我仍像是雕像一般凝固在地上。
“唉,真的是笨蛋!”唯一丟下提琴,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快跑!”
我飛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氣喘籲籲的大喊:“唐唯一!怎麼又拉著我飛奔!你想累死我啊!快沒有氣了!”
他送上鬆軟的唇。
天地在我四周旋轉。
我想,這次,我會牢牢抓住屬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