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第二賞(1 / 3)

四月的某天,我出院了。

媒體上關於幼女刺殺父親情人的新聞轟轟烈烈了一陣,終於在秋鵬一家的緘默和千秋世紀的公關下在三月底銷聲匿跡。輿論的導向全部同情被迫舉刀刺向我的童童,當然,我對此毫無意見,我也完全的同情她,至於自己,我隻遺憾那一刀刺的不夠深。

秋鵬的心理素質極佳,在我麵前他總是一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也不會有所改變的神情。沒有出事以前,我將這種表情稱之為成熟。現在,我將這種表情稱之為鄙瑣。

他牽我的手,隨他。

他吻我,隨他。

隻是,我眼中的火苗熄滅了。他察覺到了,依舊自信的人為自己能夠為我重燃火苗。

“伍小姐,您身體好了?”出院回家的那一天,門衛恭敬的望著我敬禮問好。

我對著他微微一笑,瞬間讀出了他心裏的真實:不過是一個用錢買得到的女人,將來我有錢了,一定也會在這裏養一個女人,任我為所欲為。

走進電梯,被秋鵬攬進寬厚溫暖的胸膛,眼望著電梯門緩緩合攏,門衛恭敬的神色消失在冰冷的縫隙間。我這才長長的歎息,秋鵬敏感的攬緊了我,用下巴輕抵著我的額頭。

“想什麼?”他問道。

“在想又是一個被城市繁華假象迷惑的人。”

“你是被什麼迷惑的?”他抬起我的下巴,糾結著我的眼睛追問道。

“我的靈魂賣給了魔鬼。”我不得不承認秋鵬仍然有點燃我的能力,僅僅是這樣膠著的目光糾纏,我內心的深切欲念就會蠢蠢欲動。甚至忘記了胸口剛剛結痂的傷疤。

是的,我被他點燃了。回到公寓,秋鵬一把將我抱起我們糾纏著翻滾到床上。他吻我的眉毛,下巴,頸項,鎖骨。我的身體,他竟是比我自己還要了解。從他不常見的戰栗中,我這才感覺到他對刺傷事件的懼怕,他似乎試圖在我的懷中尋找慰藉,尋找溫暖的氣息。我,何嚐不是。

喘息著趴在柔軟的床上,我依然承受著秋鵬的重量。他覆著我,仿佛一離開我就會消失。他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在我的臉頰上,汗珠蜿蜒而下,掛在筆挺的鼻子尖上。我感受著那漸漸微涼的晶瑩珠子從灼熱到冷卻。

“語儂。”他沙啞著喊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後天我們就去希臘。”

希臘。希臘。那裏有神廟,有宙斯,有高大的廊柱,有微風吹過幡然掀起的女人的綢裙,有巨大石塊堆砌的城牆,有鋪灑的令陰影無法躲閃的燦爛陽光,有蔚藍的令人心醉的愛琴海。

後天嗎?好像是他結婚紀念日,這個日子從來都是我的流放日,怎麼?竟然放棄過紀念日選擇跟我在一起?

我沒有理會,閉上雙眼安靜入睡。

秋鵬的電話適時響起,優質秘書婉轉的話音傳了來:“董事長,您今天有一個重要的電視會議。”

“知道了。”掛上電話,那個冷靜到極致的秋鵬換上他成功男士的外衣,吻著我的臉頰輕輕說道:“接著睡吧,晚上我回來看你。”

床榻驀然抬高了些,空氣徒然冰冷了些,他關上門,開始他的躊躇滿誌。

這男人,沒有女人能夠免疫的。這幾年來,我或許應該偷笑自己是他唯一的外遇。對我沒有真情?不可能。但是愛我超過他自己?更不可能!

門關閉了很長時間。我仿佛突然複活一般從床上躍起,赤著腳跑到五鬥櫥的麵前,拉開第一個抽屜,拿出裏麵的粉紅色圓形鞋盒。熟悉的花紋,變舊的色彩,一切都好像發生在昨天。

打開盒子,拿出那雙從地攤上買來的鞋子,拿出那雙我出賣給魔鬼的鞋子。

將赤著的雙足塞進去,嗬,多少有些不舒服。這雙腳啊,現在也金貴了。快變成睡在豌豆上的公主了。在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套簡單的衣裙。上衣是薄薄的黑色毛線高齡針織衫,下衣是長長曳地棉布長裙,藏青色的。窗外偶有春風吹度,我想了想,又穿上一件窄小的牛仔上衣,斜挎上一個小巧的手工編織皮繩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