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小姐,伍小姐。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為什麼還要纏著我的丈夫呢?我求你,求你了,離開他吧。好嗎?”在我腳下屈辱的匍匐著的是秋鵬的妻子,還有他七歲的女兒。
秋鵬是誰?
他是我……伍語儂的情人。這樣粉飾似乎太好聽了,應該說我是一個第三者,一個安心享用別人丈夫的女人。在世人眼中,我無疑是一個貪圖享樂的虛榮女子。是的,誰說不是呢?
我住在上海最貴的公寓裏。每當我坐在十七層的陽台上,喝著咖啡,望著熙熙攘攘的外灘,就會不止一次的咒罵自己:語儂,省省那顆高傲的心吧。沒有秋鵬,你能住在這裏遠眺外灘的風景?
小區貴得要死的車庫裏有我的專屬車位,漂亮的寶石藍色寶馬敞篷迷你正安安靜靜的停放在那裏,隨時供我在午夜飛竄出去充當我合格的第三者角色。
鵬的妻抱緊了我的褲管,那是一條手工縫製的印度絲翠綠長褲。是今年情人節的時候我一個人躲在印度溫達文閑逛時買的。花了多少銖?哈,忘了。我有一張隨便刷的金卡,所以養成了買東西從來不知道價錢的毛病。
我心疼地望著自己被揉皺的褲腳,心想自己還算是一個敬業的第三者了。遇到春節,老婆生日,結婚紀念日,情人節,聖誕節這樣重要的日子,從來都是遠走他鄉,絕不會沒眼色的跟正派夫人搶老公。
可是,看眼前這個慘狀,好像我做的仍然不夠。
如果可以,腳下的女人應該不會屈辱的懇求另外一個女人。她應該會選擇把我從這十七層高的樓上推下去吧?
她是為了童童,那個粉嘟嘟的可愛女孩。
秋鵬為什麼還不來?難道我發的短信他沒有看到嗎?
“阿姨。”童童如天使般的聲音傳過來,緊接著,她甜美的笑容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呃……”我嚇了一跳,被這甜膩的微笑堵的說不出話來。可接下來的刺痛更是令我差點就永遠無法說話了。
原來,死亡是這樣的感覺?渾身冷冰冰的,感覺溫暖一絲絲的離開自己的身體。往日最快樂的時光一一在眼前浮現:我那慈祥的阿婆每次吃晚飯時都會朝愛說話的我的額頭上重重敲一個爆栗,然後操著濃重的南方口音對我說:一粒果町死你啊。阿婆滿臉的皺紋都在我漸漸昏暗的眼前來回搖晃著。
秋鵬,你來了。我滑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望著那個晃動的身影想要說些什麼。可他並沒有朝我走來,溫暖我漸漸寒徹的心。他奔向了那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兒,一把奪過那把淌著血的水果刀。忙不迭的喊著:“童童,童童,不怕!不怕!爸爸來了,什麼都不用怕!啊?”
我的心髒猛地抽搐著,恍惚間仿佛響起鵬也曾在我的耳畔呢喃過相似的話:“語儂,不用怕,凡事有我。”
眼皮越來越沉,實在是支撐不住了。閉上雙眼的最後一瞬,看到了茶幾上秋鵬為我買的水晶花瓶。
易碎的奢侈品啊!
滿眼的白。白的冰冷玄青。
我死了嗎?這裏是天堂?不對,第三者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命!
“她醒了。”我聽到一陣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望過去,竟是一個天使。哦,少說了幾個字,是一個白衣天使。
戴著口罩的女護士用鄙夷的目光注視著我,那眼神好像在說:怎麼沒死?
我想笑來著,可是剛一咧開嘴,渾身就疼得要命。隻得用眼神頂回去:壞女人沒那麼容易死的。
“護士,她沒事了吧?”是秋鵬的聲音。
我趕忙閉上眼睛,此時此刻,實在沒有心情看到他那張迷死人的臉。因為,我隻想撕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