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好,你這是去中遠麼?”
見到蔣珊珊,汪紫文很是驚喜,覺得自己的病情似乎一下子輕了許多,當即熱情地和她打了招呼,大大方方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現在的汪紫文,和蔣珊珊坐在一起,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坐立不安了,因為開學一個月來,他與宋一飛和蔣珊珊的關係已熟得像是一家人似的。
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作為雲啟的初考狀元,宋一飛對汪紫文的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當初的何平,不僅在學習上不遺餘力地支持,而且在生活上也是關愛有加。
宋一飛是管轄著雲啟和蒼海的地級市海雲人,在雲啟除了蔣珊珊外沒什麼親戚熟人,因而,生性好客的他隔三差五便會做上幾個好菜,爾後叫上同住“九三學社”的蔣珊珊和汪紫文這個他欽點的班長去家裏吃飯,因此汪紫文自然便成了他家中的常客。
開學至今,具體在宋一飛家吃過幾頓飯,就連汪紫文自己也記不清了,估計沒有十頓至少也得有七八頓了吧。
每次,汪紫文都非常樂意去宋一飛那裏吃飯,不僅因為飯菜可口改善了他的夥食,滿足了他正在發育的身體需要,更重要的是,沒有韓笑笑在身邊的日子,從蔣珊珊那裏感受到的迷人香水味,以及對他來說絕對完美的笑靨,很合時宜地滋潤了他的心田,慰藉了他日漸瘋長的情感。
再加上本來已師生三年,因而,汪紫文與蔣珊珊的關係自然是更加熟悉親近,交流的言語也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改變。
汪紫文除了還保留著“蔣老師”的稱呼外,說話的時候,他表示自己尊敬老師時一向專用的“您”,在蔣珊珊這兒,卻是換成“你”了;而蔣珊珊對他的稱呼,也在悄然間從直呼其名變為將姓省略掉了。
“我回老家,我老家不是在蒼海嘛。”蔣珊珊淺笑著剛說完,突然意識到汪紫文濃重的鼻音,不禁留意起來,這才發現還穿著短袖T恤的他竟然臉色通紅,便盯著他的臉關切地問道:“紫文,你怎麼了,是感冒發燒了麼,嚴重不嚴重?”
終於有人關心自己了!
被蔣珊珊這一問,就像是被人欺負的孩子突然遇見了媽,已難過了一上午的汪紫文頓時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趕緊捂著嘴裝模作樣地打著噴嚏,並順手擦掉了眼中的淚花,然後強裝出一副無謂狀,漫不經心地回應道:“可能有點發熱,不過沒事,等下到家打一針就好了。”
不過汪紫文卻突然生出了一個荒誕強烈的執念,他不停地在心裏無聲呐喊著,特別希望蔣珊珊能像媽媽對他那樣,在行動上表現出關切的親密,能伸手探試一下他滾燙的額頭。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這次感冒挺嚴重的,至少那兩個嗅覺一貫靈敏的鼻孔,已經嗅不到近在咫尺的美女老師身上的香水味了。
一個人不表達,別人如何能猜到他的真實想法?更何況是僅僅出於禮貌關心一下的蔣珊珊!要是她知道汪紫文此刻刻意掩飾的內心世界,也不知會是怎樣的一種尷尬。
兩人說話的功夫,大巴車出了雲啟縣城,朝著蒼海方向一路向北行駛著。
見情緒低落的汪紫文一路上不停地費力吸著鼻子,蔣珊珊再三叮囑他到中遠一下車就先到衛生院去看醫生,如果有熱的話得趕緊打針吃藥,千萬不要拖,否則有可能引發炎症。
不過,汪紫文並沒有聽蔣珊珊的話,中遠下車,在目送著大巴絕塵而去後,他便趕到梅剛家中讓梅剛送他回家。
見到多日未見的大哥,梅剛很是親熱興奮,可一見他紅得嚇人的臉色,了解情況後的梅剛也像蔣珊珊一樣,非要拉著他先到衛生院去看病,奈何根本拗不過汪紫文堅決不去的決心,也隻好無奈地放棄,然後送他回家了。
其實汪紫文不肯去衛生院的主要原因,是他知道去衛生院看病肯定很貴,哪裏有回家找村裏的赤腳醫生打一針然後吃點藥來得實惠。
被梅剛送回家中在床上靜養的汪紫文,待依依不舍的梅剛離開後,在感動於媽媽悉心照顧的同時,心裏卻令人哭笑不得地慶幸起自己的這次感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