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戴罪立功(2 / 2)

永澤捋捋我的頭發,問道:“藥快涼了,我們先喝藥吧?”我輕輕頷首,在他的幫助下我坐了起來,他細心地為我蓋好被子,端起碗給我喂藥,我本是要拒絕的,但我無力在管這些事情,高貴的皇子在給一個犯了欺君之罪的女子喂藥,真是一段“佳話”。

在家中休養了三日,在父母的陪伴、永澤的傾心照顧下,我的病很快便恢複了,家裏人都為我高興,仿佛我並未被陸文博之事影響,可我看出了永澤眼中的擔憂,越是平常就越是反常,哭出來或許比憋在心裏更舒暢。

第四日,我與永澤便準備趕回京城。終於在兩日之後追上了騎兵。

我每日都會開館替陸文博擦臉洗手,這冬日很冷,雖使屍首腐爛的慢些,卻也抵不住這屍臭的傳播,而我卻聞不到。我甚至在幻想,我這般與他交流為他清理,會使他死而複生,這樣的奇談我有和永澤說過。永澤確是好男人,他總是聽我說與陸文博的事情,陪我一起坐在棺木邊與陸文博說話,猶如他還在世一般。

很快,我們便到了京城,皇帝很早便在城門口迎接我們。皇帝親自接駕,讓我與永澤地位迅速提升了不少。

一眼望過去,城牆頭上掛著史臣的頭顱,已經高度腐爛,旁邊卻多了雙手雙腳,皇帝看出了我的疑惑道:“那手腳是上官烈的,頭顱已經讓狗吃了去。”皇帝的話並沒有嚇到我,我隻是覺得這樣讓他死去,實在是便宜了他,他如何能換回陸哥哥的命,是五馬分屍?還是千刀萬剮?亦或是煎炸烹煮?都是太過輕巧。

皇帝笑盈盈道:“澤兒,如今你攜功歸來,羅主事更是戴罪立功,朕已經設了宴席為你二人慶功,我們便走吧。”

陸哥哥的屍首尚在我們麵前,這皇帝竟能說出這般話來,我氣卻心已死,無所謂這些官場之事,今晚之宴,我定是不會去的。

陸文博的棺木被放置在了狀元府,我將頭發挽起,頭戴白鬥篷,未他穿上素衣,納了喪鞋,跪在陸文博的旁邊為他守喪。

家裏已經掛起了白燈籠,府中女人都到客廳中哭喪,沒有人前來瞻喪,因為都被皇帝邀去慶功。

我為他燒著紙錢,說著那些我們曾經一起經曆過的事情,我沒有哭泣,倒是那些下人個個都哭得撕心裂肺。

天色已是很晚,正巧關門的時候,外麵來報二皇子來了。

永澤來了,他進屋給陸文博上了香,與我同跪在棺木旁。我立刻給他行禮:“二皇子,你不該跪,還請你起身。”永澤學著我的模樣燒著紙錢道:“論輩分我是他的弟弟,他是我的兄長,該跪,論身份,他是民,我是皇子,民之根本,我更該跪。”

我不想永澤如此懂人情世故,便道:“你怎的出來,皇上不是在宮裏舉辦了慶功宴。”

“這慶功宴本就不該辦,文博兄剛逝,我心中有愧,怎能慶祝的起來,再言,我更擔心你,你這般視若無事,才是我最不放心之處。”永澤言道。

我麵無表情道:“我若是哭,便是對不起陸哥哥這般英勇,他是英雄,所以不哭。他沒有做錯什麼,我更不哭。”

永澤扣起我的手:“若是想哭便哭,還有我在。”“有我在”本是陸文博時常對我說的話,今日換了永澤倒也別有一番滋味。我抽開了手,繼續守靈,雖然這般冷清,雖然無親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