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所有你想要說的話嗎?你很明白你沒有義務聲明——”
斯蒂芬·法爾打斷了他。他說:
“你用不著警告我,警監。我看得出來它就在你的嘴邊轉悠。是的,我會給你一個解釋。這解釋不是非常好,可它是真的。”
他停了一下,接著他開始說了:
“我不是埃比尼澤·法爾的兒子,可我跟他們父子兩個都很熟。你們現在設身處地地替我想想——順便說一句,我的名字是斯蒂芬·格蘭特——我一生中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我很失望,這兒的每一樣東西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單調乏味,沒有生氣。後來我在火車上見到了一個女孩,我得坦白地說:我被這個女孩迷住了!她也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她簡直就不該出現在人間!我在火車上和她談了一會兒,那時我就下定決心不想和她失去聯係。當我離開車廂時我看見了她旅行箱上的標簽——她的名字對我倒無所謂,可她此次旅行的目的地對我是很重要的。我聽說過戈斯頓府,而且對那兒的主人很了解,他曾是埃比尼澤·法爾一段時期的合夥人而且老埃比經常談起他,多次說到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於是我想到一個主意,到戈斯頓府去,假裝我是埃比的兒子。像電報裏說的,他兩年前死了,可我記得老埃比說他現在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得到西米恩·李的消息了,所以我斷定姓李的是不會知道埃比兒子的死訊的。不管怎樣,我覺得值得試一試。”
薩格登說:“不過,你沒有馬上就去試,你在阿德斯菲爾德的國王紋章旅館待了兩天。”
斯蒂芬說:
“我在仔細考慮——是否要試一下。最後我下定決心要試一下,它就像一次小的曆險一樣吸引著我。嗯,它成功了!老人用最友善的態度問候了我而且馬上就邀請我在他家裏住下,我接受了。這就是我的解釋,警監。如果你不相信,回想一下你墜入情網的那個年代,看你能不能記起那時你縱容自己做的一些傻事。至於我的真名,是斯蒂芬·格蘭特。你可以給南非拍電報去調查我,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會發現我是一個很正派的公民,我決不是一個騙子或是一個偷珠寶的賊。”
波洛輕聲說:“我從來不認為你是。”
薩格登警監謹慎地摸著自己的下巴,他說:
“我會去調查一下這種說法。我想知道的是:在謀殺發生之後你為什麼不說出真相而是要告訴我們一套謊話呢?”
斯蒂芬坦白地說:
“因為我是一個傻瓜!我以為我可以成功地脫身的!我認為如果我承認是用一個假名到這兒來,那看起來會很可疑。如果我不是一個徹底的白癡,我應該會想到你們一定會往約翰內斯堡拍電報的。”
薩格登說:
“好吧,法爾——呃——格蘭特先生——我不是說我不相信你的故事,我們很快就可以證實它是否屬實。”他詢問地朝波洛看去。後者說:“我想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有話要說。”皮拉爾的臉色變得非常蒼白,呼吸很急促:
“這是真的,我本來永遠不會告訴你們的,可為了莉迪亞和那些錢我得把這件事說出來。來到這兒假扮、欺騙和表演——這很有意思,可當莉迪亞說那錢是我的而且說這隻是個公道的問題,事情就不一樣了,它再也不好玩了。”艾爾弗雷德帶著迷惑不解的神情說:“我不明白,我親愛的,你在說些什麼。”皮拉爾說:
“你們認為我是你們的外甥女皮拉爾·埃斯特拉瓦多斯?不是這樣的!當我和她一起在西班牙坐車的時候,皮拉爾死了!當時飛來了一顆炸彈,炸著了汽車,她就給炸死了,而我卻一點兒都沒傷著。我和她並不怎麼熟,可她告訴了我所有關於她的事,她外祖父怎麼派人來接她去英國的,還有他非常有錢什麼的。而我身無分文,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或是做什麼。我突然想:‘我為什麼不能拿著皮拉爾的護照到英國去,成為非常有錢的人?’”她一下子笑容滿麵,光彩照人。“噢,光想著我能不能順利行事就很有意思!我們在照片上並不像。可當他們要我的護照時,我打開了窗戶把它扔了下去,然後跑下去撿,接著我就把一點兒泥抹在照片上,因為在旅行中,海關的人不會看得很仔細,而在這兒他們也許——”
艾爾弗雷德怒氣衝衝地說:
“你是說你扮演成我父親的外孫女,並且利用了他對你的寵愛?”
皮拉爾點點頭,她得意地說:
“對,我馬上就看出來我可以讓他很喜歡我。”
喬治·李勃然大怒:
“太荒謬了!”他激動地說,“罪犯!企圖借欺詐來騙錢!”
哈裏·李說:
“她沒從你那兒拿到一個子兒,老兄!皮拉爾,我站在你這一邊,我非常欽佩你的膽量。而且,感謝上天,我不再是你的舅舅了!這樣我就不用顧忌什麼了。”
皮拉爾對波洛說:“你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波洛笑了:
“小姐,如果你研究過孟德爾定律你就會知道兩個藍眼睛的人不會有一個棕色眼睛的孩子。我敢肯定,你母親是一個非常正派而且可敬的女士。那麼,結果必然是這樣,你根本就不是皮拉爾·埃斯特拉瓦多斯。當你在護照上弄鬼的時候,我就能肯定了。這個做法挺機靈的,可還是差了一點兒,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