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講:藝術元素與段落的擴展(3 / 3)

與美術作品相對應的,也有用文字描述出來的“繪畫性”,如美術作品中工筆重彩描繪的人物肖像那樣,我們根據這些文字就可寫出他的形象。

例:★手搭涼棚的父親

手搭涼棚,望天,是父親一生的習慣。

害怕過量的天光刺眼,害怕天太大,又太陡,他小小的目光無處停靠,害怕天把過多的心事看透露,他無法判斷更不能擔當。

於是他以手遮額,搭起這臨時的涼棚,這人與神的小小界限,然後他抬頭望天。

清晨的仰望是最重要的。天的陰晴將決定他一天的事物和莊稼的長勢。被他反複注視過的那些星子們,也都認識了他,匆匆離開之前,忘不了與他交換眼神。

黃昏的凝視是最悠閑的。與他稱兄道弟的月亮,遠道而來的第一件事,是用天上伸來的五指,試試他肩上鋤頭的刃口,然後,仔細撫摸他的頭發,他多皺的臉,他粗糙的手,以及他胸前那幾顆塑料紐扣。

夜晚的眺望是神秘的。涼意襲來,他仍然手搭涼棚鎖定某個方向,他怕辜負了太多問候的眼睛,此時的眺望,與土地和莊家有關,更與心情有關,與想象和夢境有關。漲潮的天河無數倍地加寬了他內心的河床,頭上的葡萄園伸手可摘,一個喝了太多苦酒的老人,仿佛聞到了未來的酒香……

手搭涼棚,望天,是父親一生的儀式……

(李漢榮:《回憶父親》·百花文藝出版社

《散文精選集》2005年出版)

請根據這段文字,把這個農民父親的形象描述出來,寫成5—8句話的一個段落。

例:父親衰老得很快。但目光卻是從未改變過的深邃,甚至比他經常以手遮額遙望的那片天還要深,還要遠。父親向老天行注目禮的那隻手像老得不能再老的葡萄藤,斑斑駁駁地糾結著裂紋的表麵,在眉際間舒展或者彎曲,就像一個根據心情調節敬禮角度的士兵。父親的眉毛稀疏,胡子有些花白,他的臉型稍長,鼻子又高又直。聽別人說,父親年輕時是村子附近三鄉五裏出了名的俊後生。因為上了年紀,父親的牙齒掉得七零八落,這使他的臉頰深陷,嘴巴像老太太一樣扁著,由於被歲月浸潤日久,整張臉呈醬油色,顯現出木質般的色澤。

學生作業例題:

1夢中的我,何時成了畫麵上的一抹紅?這條沒有來曆的河從夢中流來,清澈的河水就像村落倏長的記憶。左岸林木蔥鬱,樹影斑駁,一個身穿紅裙子的女孩在林間悠忽閃過,我相信那就是我。在畫麵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座小橋,我要去對岸那棟別墅去見一個朋友。這時河水突然澎湃起來,汽笛響處,一艘遊船蹈水而來,瞬間又踏歌而去,給靜謐安詳的畫麵平添了幾許動感。片刻喧鬧過後,鄉村越發顯得幽靜可愛……

2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年輕的母親帶著年幼的女兒來到露天咖啡館享受陽光。母親端坐桌旁,紅色的圓帽下是她精致完美的臉龐。她溫柔地看著偎依身旁的女兒,露出慈愛與溫馨的神情。女孩迎著母親柔和的目光,回報著甜甜的笑容,她的寶藍色裙子襯出她嬌小的身姿,金色卷發散發著活潑的氣息。微風吹來,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醇香,閑適的午後,溫暖的陽光,母女倆沉浸其間,她們很快活。

3這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歲月的刻刀在他的額頭無情地雕下了深深的皺紋,每道皺紋都充滿著生活的艱辛。他用手搭著涼棚望天,用一雙深陷在皺紋裏的眼睛捕捉老天給他的訊息。在與日月星辰的頻頻交流中,他小心謹慎地維護著這個神人共處的秘密通道,祈求上蒼惠顧他腳下的土地。他用長滿老繭的手耕耘著自己的人生,用一季一季的好收成豐滿自己的心事。由於他比誰都心事重重,因此他顯得未老先衰,50歲不到的人卻顯得比城裏60歲的人還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