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隻是當真不想陰麗華受累罷了,況事出反常必有妖,穩妥起見,他自沒有應下。不過這會劉秀轉念一想,想到那名女子,他又改變了主意,便問郭聖通:“王後可知令弟相好之外女?”
郭聖通對劉秀的問話自是詫異不解,她略帶困惑地回道:“弟弟與弟媳夫婦二人素來恩愛,妾並未聽弟弟提及有相好之外女。”
劉秀為此笑道:“看來令弟對此甚為保密。王後不知,今日行刺朕之女子乃是令弟相好之外女。”
“怎會如此?!”太出乎郭聖通的意料以致令她驚呼出來,然話一出口,她便知自己有所失態,為了彌補一二,她說:“弟弟與弟媳夫婦二人感情甚篤,此事陛下可有弄錯?”
劉秀搖頭,他告訴郭聖通:“令弟可是當著眾臣承認此事,朕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豈能有錯。”
郭聖通聽後,終於知道事情出了大差錯,為此,她深感不妙,難以置信,她忐忑地試探問道:“那妾之弟弟可跟此番行刺陛下有關?”
劉秀刻意遲疑了一下,方回道:“令弟言對此女子所為毫不知情,故令弟是否與此番行刺有關,朕自是不知,且等徹查明白方知。”
郭聖通深知郭況做事一向謹慎,滴水不露,如今竟然當眾承認與那行刺女子有私,恐怕已是不得已牽扯其中,定被人抓住了什麼證據。想到這,郭聖通自是難免心慌意亂,畢竟她往後唯一牢靠的外力便是自己的親弟弟郭況,若是郭況此番出了事,她失了依靠不說,她不知該如何向郭母解釋。不過,眼下並非是她想這些的時候,因為她察覺到劉秀的目光裏帶著審視,她連忙說:“弟弟怎會與一外女相好,妾真是難以置信,然妾還是願意相信弟弟所言,望陛下明察。”
劉秀不知郭聖通眼眸裏閃過的那一抹慌亂,是為自己還是當真純粹為郭況,值得耐人尋思。見郭聖通讓他明察,他回應道:“王後放心,令弟素來行事謹慎,朕自當明察秋毫,公正處事。王後有傷在身,好好靜養,此事朕自有主張。”
郭況行事謹慎,劉秀要明察秋毫,這麼說是劉秀懷疑郭況,但鑒於郭況向來謹慎,所以他要明察秋毫?還是鑒於郭況向來做事謹慎,不會如此膽大妄為,劉秀信任郭況所以要明察秋毫?
對於劉秀如此一語雙關,郭聖通難免越發忐忑不安,卻仍佯裝鎮定。她說:“謝陛下。”
劉秀對此不言,見時間已然不早,便別了郭聖通回到東宮歇息不提。
郭聖通待劉秀離開後,她當即令周茹意去打聽詳情,但轉瞬她又叫住了周茹意,因為她忽然記起劉秀說的“好好靜養”四字,她無力地放棄了打聽這個念頭。冷靜之後想一想,郭況是她一直看著長大的,本事比她了得,即便她打聽清楚也無濟於事,她隻能耐心等待結果,希望郭況此番安然無恙。心裏了了郭況這事,轉念又想到劉秀居然拒絕陰麗華暫理後宮,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妥,可始終琢磨不出其中緣由。因為心裏裝著事,她自是沒有睡好,感覺傷口更痛了。
行刺劉秀一案查了幾日,卻毫無進展。那女子素來深居簡出,連鄰裏也不知其家況,無從查起;郭況始終沒有改口;守衛查不出那女子如何混進宮……最後事情隻能不了了之。
劉秀對此自是不快,但除了責罰相關臣子辦事不力,責令他們整頓之外,他亦是無能為力。劉秀為此對陰麗華歎息說:“是臣子們過於無能,還是幕後之人過於高明?”
陰麗華懷疑郭聖通,也許很多人都會多多少少有過這樣的懷疑,但他們都會隨之否定,因為在他們看來,郭聖通不是那樣的人,更沒有殺害劉秀的動機,陰麗華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惜她沒有證據。然而,陰麗華相信,沒有人可以一直不留痕跡地為非作歹,總有一日大家會看清郭聖通的真麵目。於是,她寬慰劉秀說:“狐狸者,有尾也,總有藏不住之時。文叔素來有耐心,何不走著瞧。”
劉秀點點頭,得了陰麗華如此寬慰,劉秀也算放下了一樁心事,頓時輕鬆起來,不免打趣起陰麗華:“愛妃當真乃朕之解語花,得此傾城絕色之解語花,真乃朕十生修來之福。”
陰麗華置之一笑,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