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郭聖通近來頗得劉秀好感,陰麗華心裏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隻是她很想知道這種難受是她對劉秀十分在意所以如此,還是因為其中利弊而已,或者兩者都有。陰麗華始終沒能看清自己的心。好在這時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難受,因為劉秀不知何時就會再次離宮。趁郭聖通現在一心麻痹劉秀的時候,她得盡快想個萬全之策,但思來想去,她暫時隻能想到一個下策,便是讓她的人卻成為郭聖通的心腹品素去告發郭聖通對她的恨意與意圖,使劉秀清醒過來,進而令劉秀複起對郭聖通的防備之心,對她有所安排。
品素將陰麗華的謀算第一個告知萬福,而萬福深思後囑咐品素對此事不可聲張,並命其回去後裝病。
陰麗華聞知品素得病後,不由得再次躊躇。而就在這時,萬福私下告知陰麗華品素等宮人背後的真正主子,還教陰麗華如何行事可達成目的。
陰麗華得知後宮裏居然有劉秀的人,心裏不禁生出後怕來,暗暗興幸自己不曾有害人之心。翌日,她命餘心月悄悄至暴室給品素看病,對品素盡是噓寒問暖。
餘心月所說的與所做的讓品素頗為感動。經過一番掙紮後,品素在第二日再次悄悄找上萬福,對萬福說:“萬公公,陰貴人那邊再次相催,如此下去實非良策,懇求萬公公指教一二。”品素認為陰麗華讓她對劉秀說的不過是實話,目的不過是想借此得到劉秀周全的庇護,這對於她來說,並無不妥。隻是她想自己作為奴婢,惡言中傷王後,若劉秀信還好,若是不信恐怕就惹禍上身了。但是,陰麗華對她的好讓她再次來到萬福麵前。
萬福故作沉思,而後對品素說:“本公公領你去見陛下,你照陰貴人所囑盡言便是。”
品素以為要達成目的是非常不易的,沒想到事實卻是這般輕易,她不免有些詫異,卻來不及深思,便跟著萬福見了劉秀。
品素如是對劉秀說:“陛下,王後意圖謀害陰貴人,使陰貴人香消玉殞。”
劉秀聞言,眉眼一抬,平靜地說:“證據。”
品素從容地回道:“並無證據。奴婢雖說已成王後心腹,然並未完全取信於王後。奴婢亦是偶然聽到王後與大長秋私下密言,如此直言奴婢聽過兩次,然奴婢多番暗查,並未找到證據。奴婢竊以為此事非同小可,便來稟告。”
劉秀見品素說話時目光並無閃爍,言詞灼灼,心裏便信了七八分。
待品素離開後,劉秀問萬福:“若此婢所言不假,依你之見,王後為何要置陰貴人於死地?”這是劉秀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地方,郭聖通都已經貴為王後了,為何要三番四次處心積慮地謀害陰麗華。因為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劉秀心裏對前幾次陰麗華遇害而懷疑郭聖通也隻是八九分。
萬福故作思考一會,然後回道:“奴才愚鈍。”
劉秀聽了,哪裏不知道這是萬福不願說實話的敷衍之詞,往日裏他不願計較便罷了,可如今他要聽真話,“讓你說便老老實實說。”劉秀如是不悅地對萬福說。回想陰麗華前幾次遇害,想到品素方才說暗查無果,劉秀覺得這種事不能再容忍下去了,他可以縱容一個愚蠢的人胡作非為,卻不能讓一個聰明而狡猾狠毒的人隨心所欲,況且品素那一句“香消玉殞”讓他莫名的感到心慌,他無法想象失去陰麗華的後果。
萬福聽了,連忙恭謹地回道:“興許王後欲圖陛下之專寵,一如陛下待陰貴人。”
萬福這話說得有些妙,隻說郭聖通想要劉秀的專寵,卻隻字不提她因愛劉秀而如此為之。
不管萬福是故意如此說也好,無心之失也好,總之,劉秀聽了萬福的話,便認為郭聖通這是貪欲太強,什麼好的都是占盡,為達目的還不擇手段。想到這,劉秀對郭聖通最近的欣賞頓時化為烏有,繼而為自己受到郭聖通的迷惑蒙蔽而心生惱怒。若是有證據,劉秀這會指不定就會懲治郭聖通。隻見他冷著臉沉默了許久之後,對萬福如是吩咐說:“往後給朕密切留意長秋宮。”
“喏。”萬福不疾不緩地穩穩當當的應道,心裏不免有些歡喜。
這邊,品素已經給了陰麗華回複。陰麗華得知後,便再等萬福的音信,不久,得知結果如意,她終於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有劉秀的人幫她看著郭聖通,郭聖通要動手就沒那麼容易了,眼下,她終於可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照養自己的兒女上。比起陪伴劉秀,陰麗華如今更願意陪伴自己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