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許榮華到劉秀那裏請罪,至今還跪著。
這會劉秀恢複冷靜後,見許榮華還挺著肚子跪在那裏,便使人將她扶了起來。
不久,萬福領著木石斛回來了。木石斛回稟劉秀說陰麗華與腹中龍裔並無大礙,隻是受了點驚嚇。
劉秀這下終於完全放心了,見許榮華遲遲不肯離去,便問許榮華:“你尚有何話要說?”
許榮華當即回道:“陛下,此番心懷歹意之人借妾之手加害陰貴人,明日興許便是他人之手,陰貴人隨時有性命之憂。按理來說,陰貴人秉性良善,對王後恭敬有加,又與幾位美人素相友善,理應無人生出加害之心才是,偏偏陰貴人懷上龍裔,便有人要加害與她,妾不知這宮裏竟有人容不得陰貴人懷龍裔,還如此之能耐。自妾懷上龍裔,陰貴人對妾多有眷顧,妾一直心懷感恩,妾請陛下此番定要護陰貴人周全。”說著,又跪下了。
劉秀對許榮華身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
宮人會意,馬上去把許榮華扶起。
劉秀對許榮華說:“朕自有分寸,你且回去吧。”
“喏。”許榮華該說的也說了,再也沒有留下的理由,放下果脯,便離開了。
待許榮華離開後,劉秀讓木石斛看了一下那果脯,結果自是與柳嬤嬤說的一樣。劉秀當下便讓木石斛退下。良久之後,劉秀問萬福:“朕問你,眼下可有懷疑之人?”
萬福對此自然不敢實話實說,他惶恐地回道:“請陛下恕奴才愚鈍。”
劉秀自是不信萬福所言,方才許榮華話裏話外意指郭聖通,這讓劉秀不得不想起涼藥、麝香、穩婆,全都是針對陰麗華,目的都是讓陰麗華無法生下龍裔,若這會劉秀還信耿純說的是敵人離間之計的話,那他這個天子隻怕也做到頭了。可惜他如今仍然不能輕舉妄動,隻能多加防備。想到這,劉秀心裏不禁有些責怪萬福的辦事不力,他麵帶不悅地問萬福:“萬福,是你安排之人不可靠還是耳目不多,為何有人接二連三對陰貴人不利,你們竟沒有人得到絲毫消息?”
“奴才無能,請陛下恕罪。奴才鬥膽請陛下再給奴才一次機會,奴才定不令陛下失望。”萬福如是鄭重地說。
劉秀聞言,便說:“朕便等著你的好消息。”目光再落到那果脯上,忽然心裏生了一個念頭,隻見他想了想,便拿起那果脯,“走,去長秋宮給王後送果脯去。”說著,徑自離去。
來到長秋宮,見到郭聖通,劉秀說:“今日從陰貴人那裏得了一樣好東西,想著王後往日勞苦功高,便帶上一些給王後。”說著,拿出果脯打開,親自拿起一個遞給郭聖通,“來,朕喂王後吃。”
郭聖通見劉秀忽然來到本就驚喜不已,再聽劉秀這麼一說心裏盡是歡喜,而劉秀親自喂食更是讓她喜得忘我,傻傻的就張開嘴,然當她看清那果脯時,陡然變色,驚懼不已,連忙合上嘴巴,頓時便深知不妙,須臾卻見她淺笑道:“陛下厚愛,妾隻怕要辜負了。陛下隻怕不知,妾自懷孕以來,便吃不得這些酸甜之物。”
郭聖通一直盯著郭聖通,自然沒有錯過郭聖通方才精彩的瞬間,這會聽郭聖通這麼說,笑了笑,道:“那當真可惜。既如此,王後就先留著,好生保管,來日指不定還有用處。”說著,便一手拿起郭聖通的手,另一手把果脯塞給了郭聖通。“朕便不打擾王後了。”說罷,對郭聖通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郭聖通拿著那果脯,頓時感覺身子好冷好冷。
有了果脯一事,讓劉秀改變了原先的決定。冬十月十九日,劉秀帶上陰麗華、劉義王到舂陵,告祀園寑宗廟,在舊宅設置酒宴,款待眾多故舊與父老鄉親。
郭聖通對此又怨又恨。按照禮製,劉秀理應於婚後三月帶她回去祭祖,但奈何時勢所累,並沒有回去。其實真正講究起來,她雖然貴為王後,但實際上還算不上劉秀真正的妻子,而陰麗華卻是。明明她才是王後,是唯一能與劉秀並肩的女子,可是在劉秀眼裏,她也僅僅是王後罷了,此時他心目中的妻子仍然是陰麗華。劉秀此番舉動,無異在世人麵前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讓她大失顏麵。這一切讓郭聖通如何不恨,他恨劉秀,但她更恨陰麗華。然而,她動不得劉秀,也舍不得動劉秀,故而所有的恨便全部放在了陰麗華身上。如此,郭聖通恨不得將陰麗華當即除之而後快。待她冷靜下來,她想的依舊盡然是如何除去陰麗華。
陰麗華自是不知日後回去會麵對怎樣的險惡,此時的她正陪著劉秀與他的嫂嫂、侄子們說話。
陰麗華對劉武氏說:“大嫂,此番隨我們一道往帝都可好?”
劉武氏對此堅定地搖頭,道:“故土難棄,你們不必掛心,我們在此甚好。”
陰麗華自是不會就此放棄,她看了一眼已然隱隱有少年風姿的劉章與劉興兩個孩子,然後對劉武氏說:“妹夫已在帝都興宮學,今太學已初具規模,集天下之精華,若讓章兒與興兒進太學,必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