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給宗室封王後,又馬不停蹄地繼續巡行郡邑。而就在這時,遠在真定的劉揚覺得時機已然成熟,正是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於是他立即遣人通過昔日借給劉秀的部眾把密信傳給郭聖通。
郭聖通拿到信很是歡喜,以為隻是來自郭母的普通家書,然而當她看完之後盡是驚恐。
原來劉揚一直都在關注著洛陽,故而劉秀的作為他自是清楚。他告訴郭聖通劉秀為了立陰麗華為後,已經開始在鋪路,隻要陰麗華一旦生下王子,那後位極有可能便屬陰麗華。他對劉秀如此厚彼薄此,甚是不滿,也很替郭聖通感到不值。他說,若是他日劉秀達成己願,隻怕宮裏就沒有郭聖通乃至劉強的立足之地,他們真定劉家亦無完卵,而郭聖通的母親和弟弟自是首當其衝。他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先下手為強,他讓郭聖通伺機毒殺劉秀,屆時他傭兵扶持劉強登基,讓郭聖通母子從此享盡尊榮。
郭聖通不知劉揚所言是真是假,即便是真,她也不會乖乖順從的。從一開始,劉揚將她許配給劉秀之時,她便知道劉揚別有用心,她也一直為此憂慮,隻是沒想到劉揚居然在這裏等著她。郭聖通一點也不傻,她清楚劉揚說得好聽是為她,可裏麵有多少真心疼愛她很清楚,之前若不是她費盡心機討好,劉揚又怎會疼愛於她。郭聖通想,劉揚此番的真正目的隻怕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的話,最後她與劉強極有可能落得個死無葬身的結果。她寧願相信劉秀,也不會相信以她母親和弟弟要挾她的親舅舅,親舅舅對她隻有利用,而劉秀縱使如今對她沒有愛,但是多少有憐惜,有敬重,她深信即便他日劉秀立陰麗華為後,隻要她安分,這宮裏始終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決意不從劉揚安排,隻是,以她對劉揚的了解,並非隻有她這一處安排,定然還另有準備。可惜,她身處深宮,與外沒有聯係。一時之間,郭聖通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她想起前不久被劉秀下令召回的耿純,靈機一動,她便寫了一信命那傳信的將士交給耿純。
那將士本是劉揚的心腹,自是知道劉揚的打算,這時見郭聖通貿然給耿純送信,自是有所遲疑,雖然耿純亦是劉揚本家子弟,可據他所知,耿純對劉揚圖謀的之大事並不知情,況且他深知此番行事須得萬分謹慎。
郭聖通自是知道那將士的疑慮,便無比堅定地告訴他,耿純是她的人,若要成事,耿純至關重要,而耿純要做的事刻不容緩。若他不信,盡可打開信一看,甚至置之不顧。
郭聖通素來善於揣測人心,這一次自然也沒有例外,那將士信了郭聖通,迅速把信傳給了耿純。
耿純收到信,看畢後,當即把那傳信的將士殺了,然後馬不停蹄地悄悄趕往真定,探聽情況。在劉秀巡行郡邑回到洛陽之時,耿純隨後而至。翌日朝後,耿純在看到周茹意的身影後,機警地尾隨其後,兜兜轉轉來到一個隱蔽處。耿純簡明扼要地跟周茹意說明了情況,而後將郭況的書信交給周茹意,並讓周茹意替他叮囑郭聖通――萬萬不得輕舉妄動,好好看信。
周茹意謹記耿純的吩咐,與耿純分開後,馬上回到長秋宮,把信交給郭聖通,並轉達了耿純的話。
郭聖通接過信,急忙打開,看完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原來郭況見劉揚近來操兵頻繁,早就察覺出不妥,正在查探時,劉得前來相告,如此他便得知了密事。正當他想著如何是好時,耿純就來了,看完郭聖通的信,得知劉揚為成大事,妄顧郭聖通母子以及他與郭母的性命,雖然當時心裏對劉揚甚是憤恨,卻並沒有輕舉妄動,當即便與耿純細細地密謀了一番,最後決定先借助不讚成劉揚圖謀大事的劉得帶上他和郭母離開真定,奔赴洛陽,然後由他向劉秀密告此事。
暗流湧動,風雨欲來之時,先是鄧禹兵破長安,擇了吉日,修謁高祖廟,集十一帝神主,遣府掾奉往洛陽,劉秀正在卻非殿裏閱讀鄧禹上表時,河右又傳來捷報。大司馬吳漢所率的大司空王梁、建義大將軍杜佑、大將軍杜茂、執金吾賈複、揚化將軍堅鐔、騎都尉劉隆以及王霸馬武、陰識九將軍在鄴東大破檀鄉兵,殺了檀鄉渠帥董次仲。劉秀不禁大喜。
十四日,劉秀大封功臣,位為列侯,大國四縣,餘各有別,下詔曰:人情得足,快須臾之欲,忘慎罰之義。惟諸將業遠功大,誠數傳於無窮。宜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日慎一日,其顯效未訓,名籍未立者,大鴻臚趣上,朕將差而錄之。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賞罰分明。
博士丁恭為此勸諫道:“古帝王封諸侯不過百裏,所以建侯國有利社稷,取法《周易》屯封,強幹弱枝,邦國大治。今封諸侯四縣,不合法製。”
劉秀卻笑道:“古之亡國,皆因無道。朕未嚐聞功臣地多而滅亡。”意思是堅持己見,遂遣掌兵讚之事的謁者授印綬,策曰:在上不驕,高而不危;製節謹度,滿而不溢。敬之戒之,長為漢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