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麗華雖然不知劉黃拿它做什麼,但她相信劉黃不會害自己,至少這時還不會,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對青玉頷首示意。
青玉見陰麗華對她頷首,自是會意,當即把衣裳遞給了劉黃的宮女。
劉黃拿到衣裳也不再逗留於西宮,起身與陰麗華道別,與劉伯姬一道離開了西宮。
出了西宮,劉伯姬忍不住問自己的長姐,“大姐,你欲拿它做何用?”
劉黃回應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莫要多問。大姐有事找你三哥商議,你先回宮去。”
劉伯姬聽後,隱隱明白了劉黃的打算,聽話地點了點頭,先行回去。
劉黃與劉伯姬分別後,直奔宣室殿,見到劉秀當即把那破爛不堪的衣裳擲到他的麵前,一臉慍怒。
劉秀自是十分茫然,他問:“這是何事?”
劉黃告訴劉秀:“此衣本該於昨夜宴前完好無損交予皎月,然卻於今早破爛現在西宮裏。三弟認為此乃巧合還是有人刻意所為?”
劉秀微微皺眉,覺得此事微不足道,想也沒想便回道:“自是巧合罷了。”
劉黃聽後,冷笑道:“三弟為帝之後,竟倒無知如小兒。昨夜郭氏女一再逼問於皎月,你以為那是關懷,卻分明是針對。若非我出言一番,三弟與大臣難道豈不會因皎月臉色難看,不曾開懷而認為她不知好歹?”
劉秀認真地想了想,答案是肯定的,卻默然不語。
劉黃見此,臉色稍緩,她繼續對劉秀說:“郭氏女後嫁於你,卻先於皎月勾得與你同房,並生下長子,本就不妥。皎月不追究,乃是她大幸,她卻不知羞愧,當真不知所謂,這些姑且不論。皎月初來乍到,她便抱以敵意,可見其本心不純,得了先機還要得三弟,當真貪婪可惡,然這些並不足以我特意前來尋你。洛陽久經戰亂,街市蕭條,早已不複昔日繁華,然郭氏女竟能在短短時日做成昨夜盛宴,如此能力足以驚人。有能力,本心又不純,三弟難道就沒有絲毫憂患?縱觀古今,禍起宮牆可不在少數。”
劉黃最後的話讓劉秀陡然變色,臉上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不由得想起前不久他的隨侍萬福告訴他――郭聖通在四處籠絡人心。那時,他認為,對於上位者而言,如此行為並無不妥,隻有籠絡眾下之心,方能令他們盡心盡力去辦事,故而並不在意。可如今當他聽了劉黃的這一番話,他頓時覺得郭聖通那般作為甚為不妥。若郭聖通籠絡人心隻是為她辦事,而非為了辦好宮中諸事,那當真是個禍患,再想到劉揚讓她嫁給自己目的也許並不簡單,劉秀更覺得郭聖通不得不防。隻是他轉念一想,若非如此,倒也最好,隻是劉黃對郭聖通甚有偏見,他希望看到自己的親人能夠和睦相處,於是他對劉黃說:“多虧大姐提醒,弟弟險些大意。弟弟自會查明郭氏心之所向,若有二意,弟弟絕不寬恕,隻是她若無二意,大姐還請莫要再對她抱有偏見,於她不公。她幼時喪父,寄居於舅舅家,一直過得不容易,至於與她有肌膚之親,乃至生下劉強,皆是弟弟酒後犯了糊塗強迫於她,並非她有意為之。”
劉黃自然聽得出劉秀話裏話外的淡淡憐惜之意,難以置信的同時她不禁心疼陰麗華,她冷笑道:“據我所知,三弟可謂千杯不醉,你竟說醉了犯糊塗,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三弟,你變了,如今竟然敢做不敢當,實非君子所為。”
“不,大姐你要信我,我那時當真是醉了,我至今亦未曾明白,然實在並無不妥。我心悅皎月,從不曾有變。”劉秀一臉認真地如是對劉黃說。
劉黃見劉秀神色坦蕩,知其言不假,臉上冷意頓消,她想了想,自知事已至今,追究無益。她說:“即便如你所說,我對她亦無好感,各人入各眼,偏偏她入不了你大姐我的眼。”
劉黃言已至此,自知多說無益,隻能盼著以後有所改變了。
劉黃見此行目的已達成,便不多作逗留,離開的時候,她叮囑劉秀:“皎月素來沒有城府,他日定非郭氏女對手,你要對護著她。若有一日,有證據指正皎月犯下不可饒恕的錯,為三弟所不容,三弟處置皎月之前先想一想皎月之為人,莫要草率,免得將來悔之莫及。”
“是,弟弟謹記於心。”劉秀如是應道。
劉黃此時的囑咐往後對陰麗華多有利,興許隻有陰麗華才知道。